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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63期:第04版 憩心亭

木王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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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保林

秦岭瑰宝,画境木王。木王山是个令人向往的地方。木王国家森林公园地处秦岭南坡,位于商洛市镇安县境内,距离县城大约78公里。

进山那天,寒露刚过,正值秋季多雨时节。山里短暂的停留,使我切身体会到了木王的秋色,的确不同于山外。尤其是秋雨,更显得特别,往往下起来,有些柔媚、有些缠绵、有些调皮,且一日多变,让人捉摸不透,如同孩子的脸。

早起时分,四周烟雨蒙蒙,云雾缭绕,山林若隐若现,仿佛置身仙境。到了晌午,却是另一番景象。午后,云开雾散,山涧豁然清朗了许多。瞬间,阳光穿透若有若无的薄雾向大地铺洒开来,使得山林变得愈加迷幻。此时,正想着走出房间,欣赏这雨后美景,头顶却飘过几团云雾,猝不及防下起了太阳雨。且来势迅猛,豆大的雨点从天穹一泻而下。

山里的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没有任何征兆。秋雨,更是如此,下起来时大时小,时紧时慢,歇歇停停,往往一直会持续到傍晚。

许是久居北方的缘故,习惯了低矮的山丘,平静流淌的河水。初次来到这里,便被美如山水画廊的景象和多变的气候深深吸引。“秦岭最美是商洛,商洛最美在木王。”前些日子,正巧在一篇游记中读到过作者对木王的赞誉。身临其境时,果真被这山水灵气吸引。

山脚下,一条宽大的河谷把山底一分为二,依山修有两条蜿蜒而宽阔的大路。我停留的住所杜鹃山庄,就位于河谷的一边,也是这里为数不多的高大建筑群体。

从山口向里,沿着通往住所的大路,星星点点散落着几处院落,大都造型古朴,错落有致。一路走来,似乎是由于秋雨时节,少有游客住宿。大多数院门和房屋是紧锁的,好像并没有对外开放,萧瑟清冷之余,更显得隐秘、奇特而幽静。

山谷另一旁的大路,也是有几处房屋的,似乎是当地的民宿,到了清晨或傍晚,房顶会升起袅袅炊烟。远远看上去,这里的房屋造型和风格略显单调,的确比不上杜鹃山庄,只是在这淅淅沥沥的秋雨里,在这萧瑟幽静的山谷中,平添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山下小住的日子,偏偏天公不作美,下起了绵绵秋雨,终了也未见到一个完整的晴好天气。即便如此,也难打消进山的想法。趁着秋雨喘息的间歇,还是抽空去了趟双头马景区。于我,也算是入得宝山,没有空手归。

双头马景区位于公园南部,以地貌奇观和林象景观著称,大大小小有40多个观景点,因山体形态如双头马而得名。导游调侃说,天有神马,生有双头。骑双头马就等于有了双倍的俸禄和双倍的好运,游双头马可以观赏天下名山之精华,得到福禄双至、事事顺遂的好运气。

对导游的这般说辞,我并没有上心,想着也是景区吸引游客的噱头,为的是增加游客进山的欲望,听听就好,笑笑就过。智者乐水,仁者乐山。山水本无情,只是人有意罢了。寄情于山水,人们总是要为它赋予这样那样美好的寓意。

木王既然是景点,不足为奇,也亦是如此。

怀着猎奇的心态,我终于坐上了去往双头马景区的园内接驳车。大约半个小时后,车停靠在了腰竹垭平台。未曾想,原本是要放晴的天空,瞬间变得阴沉起来,整座山被笼罩在白茫茫的烟雾里,山风夹杂着雨点迎面吹来,忽然觉得寒气浸骨,忍不住打了几个冷战。若不是心有所系,定是要后悔进山的。我在心里喃喃自语。

从腰竹垭平台上山,有两条路,一条通往跑马梁,一条去往冠顶峰。双头马景区最值得驻足的地方,要算主峰跑马梁了。导游说,雨天路滑,跑马梁道路平缓,那里的沿途景色会更美。作为向导,大家听从了导游的安排,径直向跑马梁出发。为早点赶到观景点,我们一路拾级而上,爬坡过坎,穿梭于山林之间,全然忘记了欣赏沿途的风景。

还好,我与这山是有缘的。登顶跑马梁后,我看到了浓浓白雾中的巨大石瀑,突兀地出现在了远处的山崖上,令人感到无比震撼;站在听涛石上,我依稀听到了远处山谷传来的阵阵巨响,全然忘记了脚下悬崖陡峭的恐惧……

山里云雾多变,说风就是雨。一阵紧过一阵的山风吹过,只见远处缠绕在山头的浓雾,聚了又散,散了又聚,突然天空洒起了雨滴。因为担心雨下大,身边同伴不停催促下山,即使心里有万般不舍,也只能意犹未尽地离开了。

人生无完满,缺憾亦是美。这,或许就是天意。

木王山是沉静的,更是沸腾的。

在这里,不分白昼黑夜,或漫步山林,或寝室休息,萦绕人们耳畔的,似乎只有流水碰撞山石的巨响,听不到其他杂音。尤其在雨夜,在这静谧的山里,那哗啦啦的流水声,听上去愈发响亮,一路狂放追逐,奔赴远方,更像是一首万众一心,恢宏大气的战歌,令人热血沸腾。

木王山是多彩的,更是斑斓的。

经过秋的渲染、雨的滋养,山林披上了华丽的外衣。那一丛深绿、一簇金黄、一丛浅红、一簇焦褐……五彩斑斓的山体跃入眼帘,呈现的是别样景致。

我知道,未曾在春日,欣赏那万顷杜鹃;未曾在夏日,感受大山的清凉;未曾在冬日,踏过这里的冰雪,仅凭这秋雨中的邂逅,就想用自己生硬的文字,直白的粉饰,言尽这青山之美,着实是有些轻率了。

于我而言,山水之美,不在其本身,而在心境。走进深秋里的木王,目光所及,皆是风景。借用南朝隐士陶弘景《诏问山中何所有赋诗以答》里的诗句来说,那就是“只可自怡悦,不堪持赠君。”因为在我们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片岭上“白云”。

红尘之中,相遇就是缘。一如在这深秋,走进木王的山水,听涛声雨落,赏秋色雾景。凡此种种,得失随缘,无需刻意,愉悦了身心,澄净了思想,那便是最好的旅行。

万象森列,天开画卷。神奇的木王,藏在深闺,令人神往。那山、那水、那风、那云、那雨、那雾……一草一木,一瓦一石,一潭一池,乃至一片凋零的树叶,一丛绿茸茸的青苔,都是大自然馈赠给人们最好的礼物。

深秋里的木王,云来山更佳,雨过色更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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