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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95期:第04版 憩心亭

浅山的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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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勤安

浅山的沟沟坎坎原来住有人家,他们靠着开垦出来的土地春种秋收,生生不息。羊肠小道拓宽成车辆畅通无阻的大道,茅草屋换成砖瓦房或小二层楼,不少人却举家搬到了平原。于是,搬不走的屋子日渐破旧,东倒西歪,撒下无数汗水的土地也衰草连天,荆棘遍布。

空闲的时候,我喜欢到曾经鸡鸣狗叫、充满生活气息的浅山游走。它背后的连绵群山藏着无数秘密和美景,眼前遇见的小景物同样会带来新鲜、惊喜,继而生发出些感想。

那个叫佛疙瘩的地方我去过不下十数次。有一次,从铁梯爬上二楼,站在一尺多宽的过道眺望,顺便拿出手机拍照——路如腰带,捆住从高处流淌下来的绿色,加之明净的天空,这些元素组成一幅绝美的风景画。无意中拍出这等大片自是欢喜不尽,发到各个群与大伙分享,不少人惊呼这是什么神仙地方,强烈要求下次一定带他们来欣赏。

那天时间稍多,我决定走进图画里细细品味。黄土路上前行,一个造型奇异的树出现在眼前。凑近,这棵挂着省古树牌子,历经五百年风雨的侧柏树皮爆裂,纹理杂乱,枝杈弯曲着,如同在空中努力摸索着向上的路。行走山中,见过不少古树,绝大部分都有一段传说,甚至很早就进入“神树”的序列,接受世人的膜拜供奉。这棵生长在荒山野岭的树,从明代正德年间的一棵弱不禁风的幼苗,历经风云变幻,不知躲过了多少天灾人祸而屹立不倒,不能不说是个奇迹。以前,古树的周围有住户,他们会出于纯朴的感情护佑;如今人去屋空,只有听天由命。

还是一个和树有关的小事。那年山下热浪滚滚,小麦亮芒。夜来南风起,我们沿溪而行拐进一条无名沟道,两边树阴蔽日,水流淙淙。走到一个巨大的峭壁前,白花花的颜色映入眼帘,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树槐花。半月前山下的槐花干枯变轻随风飘扬,这棵树的花还未全开,实在稀奇。这棵树可能遭到了狂风的袭击,轰然倒下,像一座独木桥横卧在河道上,它不仅活着,还不忘奉献出洁白的花朵装点着山野,愉悦人们的双眼。

脚下的路很可能是往日的地畔,踩在枯草上,如同走在金黄色的松软地毯上。抬脚时,一个圆乎乎的东西从草窝滚了出来,定睛一瞧,是枚表皮有层绒毛的大白桃。环顾四周,不是荒草就是杂树,扒开地面的树叶,才发现这里曾经有棵粗大的桃树,被人砍倒根部,后又萌发了枝条。春风唤醒沉睡的生命,这个不起眼的细枝居然开花结果了。拿着软乎乎的桃子扒掉皮儿,吸一口,那滋味,无以言表。

一位朋友曾说,秦岭深处的某处山峦像一个躺着的巨人,有鼻子有眼。多次去的烧柴峪的某个拐弯处,也有几块石头叠加在一起,乍一看平淡无奇,仔细观察,又觉得分明是个腆着肚子、摇摇晃晃走着路的天蓬元帅。乌桑峪口的山坡上自下而上排列着许多石头,很像动物在爬行,一位老人说这是大唐名将敬德的铁鞭。

如果说终南山是本读不尽的大书,那么浅山只是这本大书的开头。有幸住在终南山脚下,能隔三岔五行走其间。不时地有让我向它奔赴而去的遇见,既是我的福报,也是我乐此不倦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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