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羲之的湖笔情结

□程根子

众所周知，书圣王羲之精研体势，心摹手追，博采众长，备精诸体，冶于一炉，摆脱了汉魏笔风，自成一家，对后世书法影响深远。他的风格平和自然，笔势委婉含蓄，遒劲美健，其代表作《兰亭序》被誉为“天下第一行书”。然而，却很少有人知道这与他选用湖笔有着密切的关系。

中国的毛笔，起源甚早，而湖笔闻名于世，是在八百年以前的元朝。湖笔的产生，笔妙无伦，取代了宣笔。在当时，人们愿以千金重价求买湖笔，足见其声誉卓著的程度。王羲之历来对选用毛笔很有研究。在此之前，他一直爱用宣笔，宣笔制造己有二千年历史，始以免毫竹管为笔。湖笔起于宋元时期，兴盛于元，明清超越宣笔而后来居上。

还是在王羲之刚到湖州为官的第二天晚上，谢安手里握着一支毛笔，喜不自胜，兴冲冲赶到王羲之居室，见了王羲之，心潮澎湃地说：“大师，原来这湖笔笔锋挺立，富有弹性，浑圆饱满，运用自如，我送你一支，你先试试。”王羲之接过笔，仔细观审毛质，发现湖笔造料严格，精选山羊腋下之毛，经过陈宿多晒，除去污垢，浸于水中进行分类组合，用西天目山北麓灵峰山下的鸡毛竹制作笔杆。鸡毛竹节稀杆直，竹内空隙细小，轻重适中，手握沉稳。

于是，便展开宣纸，笔酣墨饱，笔走龙蛇，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神妙无比，连写数幅，仍欲罢不能。当王羲之书法生涯进入鼎盛时期，他选用毛笔更为挑剔，平时爱用鼠须笔或狼毫笔写字。相传王羲之是用鼠须笔、蚕茧纸书写成《兰亭序》的，其实不然。

据考证，因王羲之偶得谢安赠给那支称心如意的湖笔，他如获至宝，大喜过望，非常感激谢安，第二天设宴招待谢安和朋友们。宴会结束，王羲之尽管酒醉欲倒，然书兴大发，就用这支湖笔运软浑圆，含墨饱满，枯润适用得当，则墨色笔意变化无穷，一连写下十多篇稀世珍品，使在场朋友大开眼界，无不惊叹折服，纷纷索要收藏，并奉为至宝。

从此王羲之与湖笔正式结缘，他认为湖笔以羊毫取胜，锋长、柔软、含墨量大，得心应手。他曾经还赋予其各种别致的代称，意趣盎然，耐人寻味。

恰逢江南草长、群莺乱飞的季节，王羲之邀请谢安、谢万、孙绰等文人墨客在绍兴兰亭踏青游春，饮酒赋诗。他们围坐在曲水之畔，尽情欣赏兰溪岸边无限美景，心情莫不怡然快适。时近日暮，雅士们仍然意兴不减，每人吟诗一首，沉浸在诗酒的浪漫回味之中，不忍归去。众人共推王羲之撰序并书，王羲之并不推辞，微醉乘兴，即席挥毫，此时他情来神来，已进入天人合一的状态，发挥得淋漓尽致，真正将书、酒、字三者融为一体，挥洒自如，一气呵成，写下了千古不朽的天下第一行书《兰亭序》。一幅《兰亭序》，奠定了王羲之在书法界里的千古地位，至今无人撼动。

湖州历来是东南形胜之地，历代才子迭出，文风不绝。王羲之和很多雅士都曾为官或寓居湖州。他对湖笔一见钟情，爱不释手，直到终生。王羲之七世孙释智永居湖之永欣寺三十余年，用败的笔头积满五簏，葬之“退笔冢”。可想而知，他们的书画活动，必定带动湖州的制笔业兴旺发达。

湖笔，与徽墨、宣纸、端砚并称“文房四宝”，是中华文明悠久灿烂的重要象征。湖笔有“毛颖之技甲天下”的美誉，也被誉为“笔中之冠”。2006年，湖笔制作技艺入选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王羲之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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