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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84期:第03版 教育培训

当代“后稷”教民稼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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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3日,“秦川肉牛代表队”亮相陕西杨凌庆丰收大联欢活动。

□邵瑞摄

驱车驶入中国“农科城”陕西杨凌农业高新技术产业示范区,教稼园内的后稷雕像巍然耸立。相传他是我国历史上最早的农官,4000多年前在杨凌一带“教民稼穑,树艺五谷”,开创了中华农耕文明的先河。

沧海桑田,4000年后的今天,杨凌上万名农业科技工作者接过后稷的薪火,常年扎根于此,做育种研发,搞作物推广,培养农技人才,指导农民科学务农……靠天吃饭成为历史,取而代之的是科研支撑下的现代农业。

据不完全统计,近年来,西北农林科技大学(以下简称“西农大”)专家先后引进与推广新品种、新技术1350余项,累计示范推广面积超过3亿亩,新增社会经济效益超过500亿元。

这些新时代的“后稷”,为占全国总土地面积52.6%的干旱半干旱地区的农业、农村、农民发展,提供科研支持和人才支撑,改善农村面貌,引领农民增收致富。

把成果结在百姓口袋里

雨后天晴,天空如洗,陕西眉县大片的猕猴桃果园与雾气缭绕的秦岭山脉交相辉映。一大清早,该县营头镇上第二坡村的村民就在互相帮助采摘今年的“金蛋蛋”,准备售卖。一位果农高兴地说,“今年的果子比去年结得好。果形匀称、成色好,应该能卖上好价钱。”

记者采访的眉县田家寨村支书孙乐斌说,过去村民的年人均收入不到2400元,现在保守估计也有19200元,其中猕猴桃收入占80%-90%。村民因此盖起了一栋栋新楼房,添置了新家具,生活品质也大幅提升,外出打工的年轻人也开始“回流”,农村里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这一切都得益于校县合作,科研与农村、农民的结合。”孙乐斌高兴地说,过去种的猕猴桃技术含量低,品质低,卖不出好价钱,自从2006年校县合作实施后,村里来了一支由西农大教授带队的猕猴桃专家团,不仅教他们改种更有市场前景的徐香品种,还教测土配肥和单枝上架裁剪方法。经过3年的标准化、规模化种植试验之后,当地的猕猴桃呈现出品质高、产量稳定、价格高的特点。

公开数据显示,眉县原有猕猴桃8.3万亩,年产值2亿元左右,校县合作实施以来,猕猴桃种植面积已经发展到今天的30.2万亩,产值逾30亿元。

这样的故事在三秦大地不足为奇,在西农大的专家团队看来更是再平常不过,他们数十年专注从事农作物新品种、新技术的研发和推广工作,永不停歇。

“农民很渴望新品种、新技术,一个新品种、新技术很可能显著改善一个农民乃至一个地区的经济状况。”西农大苹果研究中心、陕西省苹果工程技术中心主任赵政阳回忆说,一年他去陕西白水县,一位苹果果农拉着他的手感激地说:“你给我的品种,我每年增加70多万。”这样的例子他已数不胜数,更乐在其中。

记者了解到,凭借在国内率先建立的一套“以大学为依托的农业科技推广新模式”,西农大在全国15个省区建立了集试验研究、示范推广、人才培养和国际交流于一体的27个农业产业试验示范站和42个农业科技示范基地(示范园),还在“一带一路”沿线的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建立了4个农业示范园,有效促进了这些地区和国家的农业发展。

西农大科技推广处副处长张正新告诉记者,农民对农业科技新成果的接受不能仅靠口头宣传,而是要结合不同产业区域的生产实际,由示范站(基地)先种出来,让农民和涉农企业眼见为实,再通过一定的机制撬动更多农民接受新品种、新技术,实现农业科技成果快速进村入户。

很多农民通过这个渠道脱了贫,改变了命运,很多地方农民听闻杨凌的农技专家来讲课,像“赶庙会”一样争相参加,在一些地方农民对农技专家的熟识程度比影视明星还高,记者采访的田家寨村,村民则自发将村里的两条主干道命名为“西农一路”和“西农二路”,以示对西农大农技专家的感激。

“我们就像农业科技的布道士”,赵政阳说,“我们希望通过科研成果与政府产业、农民需求的结合,把科研成果真正结在百姓的口袋里。”

把论文写在大地上

刘占德是西农大的教授,陕西猕猴桃产业首席科学家。与他初见是在西农大的猕猴桃试验站,他手里拿着几个不同品种的猕猴桃和一根枝条,若不是肩上背着相机和电脑,几乎与普通的关中老农无异。

刘占德说,育种跟育儿相似,需要日复一日地关照。就猕猴桃而言,培育和发现一个新品种至少需要10年。为了不漏掉果子成长过程中的任何一个关键数据,他们的团队要把每年的绝大部分时间留在远离城市的猕猴桃试验站,几乎无假期可言。

为了选育抗冻品种的猕猴桃,50多岁的他要冒着严寒和风雪爬上人迹罕至的山野。“人能涉足的地方,野生猕猴桃都被破坏得严重,只有人难涉足的地方,才可能找到被大自然挑选下的优质基因。”刘占德说。

西农大宣传部部长闫祖书告诉记者,刘占德只是杨凌农业科研工作者的一个缩影,还有大批人头顶专家、学者的光环,扎根小城或田野乡间,终日与黄土为伴,将科研与农业生产密切结合,把论文写在北方的大地上。

据不完全统计,西农大和杨凌职业技术学院的农业科研人员总数已超过9000人,加上他们带出来的农村“土专家”,这支当代“后稷”队伍已达到万余人。从猕猴桃专家刘占德到葡萄酒专家李华,从核桃专家刘朝斌到小麦育种专家王辉,从水土保持专家程积民到马铃薯专家单卫星……当代“后稷”们的故事无不令人动容。

记者见到的王辉,曾培育出高产优质的小麦品种“西农979”,为百姓吃饭和国家粮食安全作出了重要贡献。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当杨凌遭遇人才“孔雀东南飞”时,他对沿海高校抛来的橄榄枝却回以“科学研究有连续性,挪窝要另起炉灶,走啥?”

这位令人敬佩的专家如今已经头发斑白,且已退休,还带着研究团队继续工作。“育种一旦深入进去,就没有止境,就像追梦与圆梦的过程,一个梦想实现后还会有新的梦想产生。我希望在有生之年,还能培育出更优质的品种。”王辉说。

西农大党委书记李兴旺接受记者采访时说,西农大的农业科技工作者扎根杨凌,胸怀社稷,情系“三农”,甘于吃苦,追求卓越,生动体现了西农大的精神和当代“后稷”的特点。

后稷精神薪火相传

陕西三原县以西2公里处是西农大的斗口试验站,1000多亩的土地上种植着玉米、油葵、果树、蔬菜等各种农作物,一派田园风光。和西农大的众多试验站一样,这里是培养农业人才的教研基地。

斗口试验站站长饶慧斌告诉记者,春种、夏收时节或暑期,成群的西农大学生会来此地进行理论结合实践的学习。涉农专业的研究生和和博士生还会常年驻扎于此,做实验,收集数据,完成科研任务。“大太阳底下,那些女娃娃一个个都不怕累,不怕脏,开着小三轮车到地里收割成熟的农作物,回去做实验。”饶慧斌说。

李兴旺认为,亲近农民、亲近农村、亲近土地,是农业人才培养的基本功,也是培养“三农”情怀的重要途径。杨凌的一代代农业科研工作者,正是靠着对“三农”的热爱和责任,育出了一个个具有“抗逆性”的作物,让干旱半干旱地区的人民不再“靠天吃饭”。

刘占德要求他的研究生每年入学前必须去猕猴桃试验站至少待20天,以便深入接触农民,发现农业的真问题,回校后带着问题学习。

“现在的孩子基本是独生子女,即便农村的学生也多娇生惯养,很少下地,不跟农民打交道。我们安排学生进果园和农民深入接触后,学生开始敬佩农民,也发现了生产中的真问题,大大激发了研究探索的兴趣和积极性。”刘占德说。

西农大博士生叶佳丽攻读的是小麦育种专业,此前因在陕西合阳县金峪镇挂职的契机,深入到该镇沟北村达6个月,每天和农民同吃同住,还帮该地搭建了电子商务系统,解决了村民农产品销售的难题。这段经历表面看似与所学专业相关度不大,实际上加深了她对农民的感情,也激发出她对“三农”事业的使命感,对所学专业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不是仅为自己毕业后谋个好工作好生活,而是为了让更多农民生活得更好。

“过去可能对学农的认识不足,加上在学校封闭的空间待久了,学习状态比较散漫。”叶佳丽说,现在她在认真探索一个问题——如何培育更高产更优质的小麦品种?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为农民种植更多的经济作物提供土地空间。在这个朴素的愿望下,她每天像加满油的汽车,充满了奔跑的力量和探索未知的激情。

像叶佳丽一样的学生们,未来要从他们老师手中接过后稷教民稼穑的薪火,在新时代实施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担当“生力军”的角色。

为此,李兴旺说,西农大正在探索通过一系列体制机制创新,引导年轻教师和学生树立“一懂两爱”意识,即懂农业,爱农村,爱农民。如要求博士和涉农教师在试验站的时间不能低于一年。设立推广型教授,使其与学术型教授享受同等级别待遇,让研究生、博士生通过校县合作到乡镇挂职锻炼,深入农情一线等。

□新华社记者 刘苗苗 刘书云 陈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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