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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82期:第04版 创造

忘带口风琴

语音播报: 语音播报

□吴清琴

“妈妈,今天下午上音乐课,我积极发言了,老师不仅叫了我还表扬了我,说我唱的歌曲《一路生花》是全班最好的,口风琴演奏也是全班最好的,所以得了双“优+”。幸亏你给我送了口风琴,谢谢妈妈!”一出校门,兴高采烈的女儿背着书包,旋风般跑到我面前,机关枪似的说了好多。我原本压抑半天的火气似遇见惊涛骇浪瞬间熄灭,赶紧暗暗对自己说:“罢了,罢了!淡定,淡定!”

于是,我风轻云淡地接过她手中的口风琴:“真棒!值得表扬,妈妈为你点赞!”呵,我真是越来越佩服自己这犹如变色龙一样的能力。

话从何说起呢?

女儿刚上小学时,我每天都是焦头烂额,她不是生字本用完忘换新的就是水彩笔失踪,要不就是科学书又没带……总而言之,每天把她送进学校,还得马不停蹄再去送她遗忘在家的东西。所以,“对下课程表,不要忘记带东西哦”此类叮咛,成为我每晚睡前的必修课。现在,这话一出口,连我自己都觉得啰嗦。

这不,今天刚把她送进学校,到家还没喘口气,电话就打过来了:“妈妈,我口风琴忘带了,你帮我送过来吧!”

突然,内心的火从脚尖直冒到头顶,话也不由得脱口而出:“不送啦,自己想办法。”随即挂断电话。

“哒哒哒”,电话又执着地在桌子上转着圈跳起舞来。

“妈妈,下次我一定记住,给我送过来吧。”

“说了不送就不送!”我余火难熄。可是,扭头看见桌子角落口风琴的一刹那,心又软下来,情不自禁走过去。

“我的好妈妈,求求你了!”听筒里又传来女儿可怜巴巴的声音。

“下不为例?”

“下不为例!”

学校一周有两节音乐课,周一下午在音乐教室唱歌,不带琴;周五下午在音乐大教室,必须带琴。孩子偶尔忘记应该也正常吧?拿起琴的那一刻,我扪心自问。

午后的阳光炙烤着大地,看着女儿开心地提着口风琴走进学校。我忽然想起龙应台《目送》中的一段话:“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莫名的悲伤丝丝缕缕齐涌心头。时间呢,无论你怎样的喜怒哀乐!它都不会停留?!

两个小时感觉什么都没做,转眼又到了接孩子放学的时间。四点十分,学校门口已是人山人海。在老地方接到女儿,拥挤的人潮差点把我挤成肉夹馍,突然女儿开心地提着口风琴走进校园的画面又浮现脑海。

“妈妈,你在想什么呢?快停下来,停下来呀,前面是红灯!”路过十字路口,女儿焦急地喊着并拉住我的手。“哦,对不起。”几秒后,绿灯闪亮,我牵起女儿的小手,一路默默无语。

夜深人静,躺在床上的我辗转反侧。假如下午真不给孩子送口风琴呢?看着女儿酣睡的小脸,我鼻子忽然发酸,眼内有热热的东西涌起:我庆幸给女儿送了!(单位:陕西东方新闻出版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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