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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26期:第04版 百味

姐,我不说大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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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凤香

姐,我不说大米,不说木耳。我说距离。

舒兰到吉林,88公里。吉林到西安,2430公里。西安到杨凌,88公里。合计一下,舒兰到杨凌,2606公里。我算的是最快的距离。如果不走快道,估计在3000公里。姐,遥远的东北到西北3000公里呀!

姐,你说,迈开双腿,你从舒兰出发,我从杨凌出发,我们要走过多少时日,才能会面?你说,我们又会在哪里会面?你说,我们是在春季还是秋季会面?你说,如果这样见面,我们又会是怎样的含泪相望,把彼此拥抱在胸前?

姐,今日立春,我收到大米和木耳,就想到车轮。想到车轮,侧身一望,我便看到月亮。月亮在楼群的夹缝里饱满地圆,我却觉得是姐运送大米与木耳的车轮。要不然,它如何载动如此厚重的情意,从舒兰转啊转,转啊转,转到吉林,转到西安,一直转到杨凌的家和园?

姐,米是你的心,木耳是姐夫的心。两颗心被装进车轮,冰封的路面也会被融化。我每日都能听到车轮滚动的声音,渐行渐近地向我驶来。恍惚中,不是米,不是木耳,不是东北的寒风,不是昼夜不停的大货车——是姐啊,是你伸长的手臂,把一颗暖融融的心邮寄过来。

姐,你是我文字里的火鸟,叫啊叫,我的文字便给你叫出了春天,叫出了夏天,叫出了硕果累累的秋天。我们之间,距离不是障碍,而是一种想象,是插着翅膀飞翔的凌空一跃。我总能听到姐的声音,说你行,你肯定行。我被姐“行,能行!”的声音引领着,撒开腿在文字里奔跑。

没想到,还跑出了自己的一线风景。欢喜姐站在我的风景里乐呵呵地笑,姐的笑是最敞亮的笑,冬日暖阳一样亮堂。姐的笑是亲人的笑,没有距离、没有间隙、没有所谓的隔阂。姐的笑更是文字里游走的灵魂,鲜活生动,内涵丰富。

姐,你有没有数过,100斤大米有多少粒?据说,一公斤大约有5万粒。那么,姐,你给我邮来的大米就有250万粒。250万,是个什么概念,我没有办法想象。把这些米连成一条线,能否连到你舒兰的家门前?如果连成圆,该是怎样大的一个圈?是不是可以把饱满的月亮装进去,你看见我也看见?

姐,你这是第十二次邮寄大米给我。吃过十余年,我再也吃不惯别处的米粒。朋友们来家里聚餐,米饭放进蒸锅,热气蒸腾,满房间飘逸的都是舒兰的米香味儿。纯正的稻花香,香味自然,香气浓郁,久久不散。即使水放多一些,米粒也不会蒸得没有劲道,散了米心。吃姐家的米,最好不放菜,细细咀嚼,香透唇齿,满心浓情的米味儿。

姐,你说,年年给我邮寄。我不提快递的费用,是怕姐怪我见外。姐说,只要你爱吃,花多少钱都给你邮寄。一年一年,姐邮寄的大米越来越多,不只想到我,还想到父母和弟弟。你说,给他们尝尝,舒兰的米好到何种程度;给他们说说,在遥远的东北,有一个年年月月牵挂你的姐!

亲情没有距离。遥远的东北,距离也不是距离。这个世界,有没有距离,不是用卷尺去量,而是靠心去悟。如同姐,不管走在哪里,每次想起,都好像在身边一样。

所以,月圆之夜,姐,我只说这不是距离的距离,说我们之间被舒兰大米消掉的空间上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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