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北雪夜

□应欣育

风云骤变，突然下了一场大雪。

一个周末晚上，我打扫完卫生，拿出早上刚买的草莓，给自己做了一杯鲜果茶，算是奖励一下辛苦一周的自己，我端着果茶走到客厅窗边停下。可能是刚下了雪的缘故，我被窗外沉寂又朦胧的夜深深吸引了。今夜没有平日里夜空中倾泻下来的月光，也没有点点星河，只留下街边昏黄的寥寥路灯，照亮了还在匆匆前行的每个人，给黑暗的夜空增添了一些柔和，像一张温柔的网包裹着这个城市，罩着路灯下纷飞飘落的透亮雪花。

看着这些景象，我的内心突然思绪万千……雪在深夜尽情飞舞着、跳跃着，积累了整夜的银装素裹，等到了次日太阳升起时，雪再落下，一片一片，浮在每个人的头上、肩上、手上，风吹着人们的衣服，雪花飘到了衣服里，可人们并不喜欢热情的雪花，一直缩着脖子往前走，边走边拍打着它，它落在地上，车辆行驶匆匆，洁白的雪瞬间化成浑浊的雪水。想到这里，我凝视着窗外，把手伸出去，试图接收一些雪花的热情。雪花落在我的掌心瞬间消融，冰冰凉凉，还有一阵刺骨的冷风袭来，我赶紧关上窗，搓了搓手，学着小时候父亲教我的样子，在窗户上哈一口气，写下了一个“雪”字。

陕北的冬天不比关中，它来得更早、更汹涌，时间持续更漫长，像“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而我的思绪也随着它的变化而变化。不知不觉，这是我离开家乡在榆林度过的第二个冬天，也就是这个冬天，让我真切地适应了它的温度和湿度。

次日雪夜，我下班走在回家的路上，脚踩着地上绵绵的雪，雪水浸了鞋底，可能是袜子湿了，一股寒意蔓延上来。快走到楼下时，迎面撞见了一个小女孩，她正蹲在地上滚雪球，正想问她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突然远处有人呼喊着她的名字，她应了一声，举着雪球飞奔过去。原来是一对父女在堆雪人，看样子已经到了收尾阶段。女孩的父亲见她跑过来，赶紧让她放下雪球，并搓了搓她的双手，再用围巾包裹住，女孩藏在厚厚的棉大衣中，父亲弯下腰搂着这小小的身躯，为她抵挡风雪，在我的目光中渐渐走远。我继续向前走，越走越热，也许是在这个寒冷的冬天，被这份父爱深深触动了。这让我想起小时候的冬天，我的父亲也是这样，每次在我玩雪回家后，拍拍我身上的雪，用他粗糙的大手搓搓我冰冷的小手，待我全身暖和起来后才放手，那时候觉得他的手很神奇，瞬间就能让我温暖。此时，站在路边的我，突然很想父亲。

陕北的雪夜冷风刺骨，雪花飞舞，把脸颊吹得发红。就是这样的夜，让隐藏在我内心深处的思亲之情彻底迸发。虽然工作的地方离家很远，不能经常见到父亲，但我依然会走好自己的路。因为家里总有一盏灯是为我亮着，街边昏黄的路灯下也总有一个人会站在那儿等我回家。给我温暖，给我感动，给我冀望……

（单位：陕西智能煤炭物流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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