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平作品人物的地域性特质刍议

已经读过不少作家李春平先生的长篇小说，例如《步步高》《领导生活》《我的多情玩伴》《情人时代》……昨天晚上，我披衣靠在床头，用短短时间，又读完了他的短篇小说《八爷现象》。

读了作家这么多小说，我发现其小说语言富有弹性，流畅自然，没有一丝一毫在阅读上产生的障碍与不适。他的语言俏皮、风趣，接地气。在叙述与描绘人物上自有其独门绝技，透视出作家讲述故事的机智和精致。除了这些特色之外，李春平的小说人物极富有地域性特质。

小说人物的地域性特质，不是说作者对笔下刻画的小说人物身上所表现的局限性，而是指他对虚构的人物所出现的年代、场景、地点、语言等具有明显的地域性标签，从而深刻地表现出了作者对人物生活的场景氛围烂熟于心，胸有成竹。他与小说人物休戚与共、荣辱共存。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作家热爱生活、深入生活、记录生活，升华创作扎实的创作功夫。这种提炼并艺术再加工创作的小说人物，才有章可循、有证可查、有血有肉、有他（她）生活的土壤。在此基础上而诞生的人物呼之欲出，真实可信，让人们仿佛在生活的某个渡口，在灯火阑珊处，在茫茫人海汹涌的十字路口，在回眸之时看到那个神似的人就出现在生活中，叫人激动不已，兴奋不已，情不自禁，几欲想喊出某个人的名字。

作家李春平小说中的人物，处处显露出地域性特质。这种特质是陕南所独有的，具体来说，它是安康市紫阳县所赋予的。就像一个人说普通话一样，它是安康紫阳普通话，与四川普通话，香港普通话求同存异。短篇小说《八爷现象》中，从小说主要人物八爷的出场，到八爷嘴里的方言土语，无不展示出八爷所生活的环境、年代及地方特色文化的渲染。

在《八爷现象》整个小说架构中，八爷的出场，八爷的口语，八爷嘴里哼唱的民歌小调都充满强烈的地域性特征。这使得主人公八爷形象亲切感人，血肉丰满，骨骼硬朗，把陕南人硬朗与阴柔的个性描绘得惟妙惟肖。

小说的字里行间，不难发现带有地域特质的叙述与描绘。例如在描写八爷与夏大燕在田地里嬉笑打闹动手动脚的场景中，作者引用了紫阳方言土语“打亲”。“打亲”按当地说法就是打情骂俏的意思。又比如小说中田自义与老婆郑小鸣到八爷家中借钱时，刚好碰上八爷请村组长等人吃饭喝酒。八爷生性豪爽好客，让田自义与郑小鸣一同坐下喝酒吃饭。在龙潭沟这个地方，挨个划拳轮流坐庄叫做“打通关”。八爷说，每一个人都必须“打通关”，非打不可，郑小鸣除外。田自义是个不喝酒的，酒过三巡就面红耳赤了，加之拳运不好，局局都输，一场酒毕，已是酩酊大醉，神思恍惚。这里出现的“打通关”也是在陕南安康、汉江之畔的紫阳县酒席桌上演绎的一种饮酒游戏。就是与同席的所有宾客划拳饮酒，一般酒量不大的人不到几个回合就会败下阵来，一醉不醒。小说中出现的“打通关”一词在我的记忆中，好像在本县运用得频次最高。还有在小说叙事过程中，八爷把醉得不省人事的田自义扛回家中，又与半推半就的郑小鸣成其好事之后，半夜三更回家时一路上唱着山歌《十二杯酒》：“一杯酒儿起也，小郎抱怀里，怀抱那个小郎嘛，二人耍把戏……”

作家李春平在小说中地域性特色的灵活应用达到了在自然合理中推演。各色人物纷纷登场，他们嘴里的方言土语，富有地域文化元素的随口应答，让这些活跃在小说情节中的人物张力十足，如闻其声如见其人。这些人物都好像冒着一缕缕烟火气，“他”仿佛是我们亲切的父老乡亲；“他”好似朝夕与共的兄弟姐妹；“他”又像与我们密不可分的左邻右舍，天天碰面的同事、朋友等等。这就是小说家叫人心服口服，真实可信的创作才能。这也是作家熟悉生活，热爱生活，书写生活最有力的创作印证。□叶柏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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