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工人报官方网站 | 陕工网首页 今天是
跟帖评论自律管理承诺书  不良信息举报电话:陕工网(029-87339475)
第8691期:第04版 创造

归乡正当时

语音播报: 语音播报

□张昌晶

若要用一句诗词形容游子归家的心境,宋之问会写“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杜牧会写“稚子牵衣问,归来何太迟”,而我却偏偏喜爱白居易那句“翩翩马蹄疾,春日归乡情”,此中句意,正恰合我归乡的心情。

时值四月春浓,趁着好时节我们全家风雨夜归乡。亲人相聚,空气中充满团圆、欢快的气息,亲人之间用熟悉的乡音和琐碎的家常表达着对彼此的牵挂,直到夜色沉沉才不舍入梦。

初晨,天色微亮,昨夜的水汽还沁在湿润的梦里,耳边就隐约传来奶奶拉风箱“呼哧呼哧”的声音。半梦半醒间,像是回到幼年时的清晨:奶奶在厨房正忙活着做早饭,我们姐弟几个在赖床,床脚的花猫敞着肚皮鼾声阵阵。我随即起身,打开老家的木窗。随着吱嘎一声,乡村独有的清冷空气扑面而来,晨起余存的那丝倦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凝神望去,窗外的河畔依旧是儿时记忆中的水雾朦胧,河道之上弥漫着雾气,在一片雪白中翻涌出来,跳跃着、流动着、沉默着隐入河畔之上,搅动着岸边垂柳叶。偶有行人路过,便似一点水墨恰到好处融入这幅水雾图中,人影绰绰,不似真切。此时若有车辆飞快驶过,带起一股气流,倒像是叨扰了这些梦幻般的精灵。此景于前,我难耐内心的雀跃,家人齐聚,故乡安然静谧,晨起便窥得这一隅春和景明。

望着窗外,不知怎的竟忆起儿时零星时光。爷爷常会唤我早起晨读,给我搬来一个被坐得油润包浆的太师椅当作桌子,另寻一个木制矮凳当作椅子,要求我端端正正地坐好直视前方开始读书。可惜我幼时个子矮小却视力极好,端坐时恰好能透过椅背中的四方镂空望向远方的秦岭、近处的小河以及脚下的小院,再配上耳边空灵的鸟雀啼鸣,倒活像是一幅引人入梦的雅致山水乡景图。我便在这图中放纵着睡意袭来,目光摇曳着便再会周公去了。一般此刻,严厉的小老头就会“凶狠”地摇醒我吓唬道:“读不完这篇的话就别吃早饭了!”若是这话被厨房的奶奶听到,准会瞪爷爷一眼,嗔怪着放下手里的活计,生怕饿到乖孙女,跑来哄着我看书。如此几番,我总算能从善如流地捧起书来,将天真畅想全然投入书中世界,如痴如醉。周遭也随之安静下来,耳边唯有奶奶在厨房拉动风箱的呼哧声。时间静谧却又流动着,仿佛下一秒,灶台上米汤的香甜味就会飘入鼻腔,扫去早起的倦意……

数十载一瞬而逝,远方的山还是那座山,窗下的水依旧是那汪水,窗下眺望的人还是那个人,只不过窗下水落又水涨,远山忽远又忽近,畔柳青黄又换绿。如今呀,催我晨起读书的小老头早已长眠于青山,灶台边慈爱勤劳的小老太太身影也日渐佝偻,记忆中活泼的花猫也似乎年老嗜睡,幼时那个不喜诵读的稚儿却慢慢爱上了阅读。漂泊在外的我们就这样被过去的日子、被亲情牵绊着回归故乡,续写着关于故土恒久的长诗……

正如故影入梦杨柳岸,归乡正当时。

(单位:陕煤运销公司)

关注公众号,随时阅读陕西工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