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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13期:第04版 憩心亭

我怀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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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雅琴

我怀念我生活过的城市,我热爱我经历过的生活。

连着一周多的阴雨天,让我明显地感受到汉中的湿润气候。比起待了四年的西安,比起家乡,这里的雨尤其多。天气变化少了酝酿的过程,狂风暴雨时常毫无预兆地光顾。

我怀念懵懂无忧的少年时光,还有陪在身边的青春脸庞。2007年的初秋,大学报到,西安的天一直阴阴的。军训的时候,我们笔直地站在小雨里,看着远处雨滴落下溅起小水花。冬天很冷,但学校宿舍暖气很足。阳台外“咔嚓”一声引得大家跑出去一探究竟。原来,已经长得很粗的法桐树干断了,积了一夜的雪崩落一地。远处的足球场上,小小的人影奔跑追逐着。近处,积雪在来回奔忙的踩踏中慢慢融化成冰与水的混合体,路过的少年开玩笑地喊道:“篮球场变鱼池啦!”

我怀念回家的绿皮火车,还有窗外的风景。从家到学校,从学校到家,我常常独行。由于火车不能直达,为了在白天到达目的地,我通常选择坐晚上的火车,更喜欢临窗的座位。和许多外出打工、求学的人一样,为了省钱,我只能买“最古老”的绿皮车硬座。大多数时间里,车厢就跟挤满馒头的笼屉一样,座位是满的,过道也是满的。我规规矩矩地坐在座位上,把无处安放的视线投向窗外,远处偶尔豆粒一样的灯火一闪而过,剩下一片漆黑。

偶尔实在没有合适的时间,我也只能坐白天的火车。车窗外的风景往往来不及看清楚就匆匆掠过。只有碰到连绵不绝的大山或者大片宽敞的平地时,速度才仿佛慢了下来。陕西境内山多林密,雾气缭绕的山上隐约可见稀稀落落的农家,白墙乌瓦,门前的树,树下延伸的小路曲径通幽,莫名有一股水墨画的意境。

翠色葱葱,绿意盈盈,天往往也是青色的,层层暗云酝酿水汽,随时可能迎来一场绵绵细雨,这样的场景就像李白诗里所吟诵的那样:“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路过铁道旁边的老房子,斑驳的青瓦,深色的木板,一根竹竿撑起一扇木格窗,延伸的窗台上摆满了花草,延伸了我对恬淡的想象。

一旦出了陕西,就能清晰感受到地域气候的奇妙。原本葱茏的翠色像是生生被一刀切断,翠色的另一边连接着土黄色,与其说是光秃秃的山,用土包包形容似乎更恰当些,不高大,不嶙峋。对比之下,家乡有点干干的、粗犷的感觉。走下火车一瞬间,车厢里积攒的闷热消失了,扑面而来的尽是夹杂着些许青草香和麦秆气息的微风与凉意。广袤的大地,微扬的风,身体里的每个细胞得以自由呼吸、伸展,饱满而通透。

我怀念那趟有点小、有点破旧的班车和车上质朴但更显亲切的乡音。乡里乡亲聊到的家长里短,偶尔上扬的语调和音量会让人觉得突兀和嘈杂,可是看看这些乡亲,感受到的是亲切,有一种安定的力量。这才是家乡,是原始的浓烈和直接、毫无修饰的真性情表达。

我怀念那一条回家的路,以及路两旁庄稼地里的蓬勃生命。夏天的时候,窗外是大片大片的玉米地和葵花田,挺拔的苍翠和铺展开的花海,欣欣向荣的生命力刺激了心里那颗蠢蠢欲动的种子,有一种想要喷薄而出的激动,有一种想要吟诗赞美的热切。它努力向上、努力向上,穿透厚厚的泥土,“咻”的一声破土而出,生机勃勃,摇曳生姿。

路过村庄,公路两边是水渠,水渠的另一边是一片开阔的视野。土和沙混合着,像沙漠,也像戈壁,但都不纯粹。一棵棵貌似干枯实则生命力强悍的梭梭等沙生植物散落各处,坚守着脚下的沙土地。靠近水渠沿,一堆一堆的沙子下露出麦秆方格,不知道哪个起风的夜晚,这些沙堆会被悄悄地吹到水渠里,在流水的冲击下,缓缓地流淌到田地。

家乡位于两大沙漠的交界处。很多年前,乡亲们就开始压沙治沙。每年春天,任务派到生产队,大家扛着铁锹,开着装满麦秆和梭梭树苗的农用车,开始了治沙压沙的任务。

“如果没有沙尘暴,民勤其实是个好地方。”很多走出家乡的人这样说。一望无际的平川,高而蓝的天空,棉絮似的云朵,夜晚深邃的苍穹,皎洁的银辉,无数闪亮的星星,还有那五彩斑斓、颜色分明美如油画的四季。

家乡是个好地方,是我不管走多远都无法忘却的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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