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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28期:第04版 百味 国际

母亲的织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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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家声

故居的厦屋,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台古老陈旧的织布机。

母亲的一生,几乎全是在织布机上度过的。据说,我的外婆是一位织布能手。婴儿时期的母亲,常常是被外婆用背带牢牢地捆在背上进入机房。从少年时代起,母亲就在外婆的言传身教下,开始了织布生涯,待她16岁嫁给父亲时,已经能独当一面,织得一手好布了。

我家里贫穷,打我孩提记事起,就见母亲常年累月地坐在织布机上辛苦劳作。逢了集日,父亲便带着母亲织的土布,到街市上兜售,换取斗米斤盐,以维系一家人的生计。

七岁时我入学读书,身上穿的是粗布衣,脚上蹬的是粗布鞋,肩上背的是粗布书包,就连学杂费也是母亲织的粗布变卖所得的钱。就这样年复一年,月复一月,在那架古老的织布机上,母亲为我花费了不少心血。

三年困难年月,我常常带了母亲织的土布,跟随我的一位表叔去百里之外的南山换粮食。由于母亲织的布精工细作,布纹紧匝,大家都抢着要,所以出手很快。母亲辛劳的汗水不仅供养我上学读书,也使全家人度过了几多饥肠辘辘的困难岁月。

母亲将她的一生几乎全都耗在了织布机上。将近80岁高龄的她,依然还在那架织布机上劳作。记得有年春上,她背着家人偷偷买了白蓝相间的棉线,邀了村上两位老搭档,颠着小脚在场院来来回回经布,忙过两月早晚,麦忙时节,竟然织得数床粗布床单。那如骰子般的几何花式,据说是最难织最费工夫的,母亲却织得那样好。待到她老人家80岁生日那天,她把床单从箱子底里取出来,一个给我,一个给妹妹,一个给我的儿子,还有一个留给远在南方上大学的舅家侄女。母亲说,这是她要留给我们做纪念的。

母亲的手艺本想传给妹妹,可是妹妹死活不愿意学,说都啥年代了谁还摆弄这破玩艺儿。后来,母亲又想给村子里几个灵醒女娃教,怎奈她们都捂住嘴笑着跑了,谁也不想学。母亲只得自言自语地嘟囔几句:“唉,现在这些女孩娃哟……”

不管这门手艺有没有传下去,母亲在织布机前工作的样子一直留在我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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