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山拾趣

□孙剑波

几场冬雨后，银杏树的叶子涂出一块块耀眼的金黄，仿佛耐不住冬的萧瑟寂寥，专为城市点缀上几笔亮色。我们一行四人沿着天台山的盘山道路进入秦岭腹地。这一片名为“天台山”的自然景区，并非李白“天台四万八千丈”的“天台山”，而是宝鸡市秦岭北麓的一段，包含了鸡峰山、天台山和大散关三个景区。

此行目的是看红叶。进山后，方知时令太晚，且天气不好，满目灰褐色调，树下积了厚厚一层落叶，以石楠、七叶树居多，经雨水浸泡，红赭黄绿各色斑驳杂陈，霜浸雨淋后，一片叶子上又呈现出不同色泽的层次变化。原来多数叶子是由绿而黄而枯萎的，能够像枫叶、黄栌那样经霜后红遍视野、愉悦心情的，只占少数。正所谓“四美”难齐，因时因地因情因由，邂逅红叶，舒畅心胸，由景生情的机缘实在难以巧合，这大概是观景者理想境界与现实的距离。

入山道路沿着一条河谷的流向修建，左侧是枝叶浓密的山坡，常绿阔叶及针叶树种居多，各种罕见的灌木混杂其间，又有藤蔓缠绕，即使在初冬，山脚下仍是绿意葱茏。路左侧是那条卵石横亘的谷中溪流，各种大小形状不一的白色石块分布在河床，把一湾涧水挤在石缝里，分割成姿态各异的涓涓细流，一如山水画中的布局，水石间错避让，相依相伴，妙趣顿生。远山近水，丛林幽谷都带上一种烟雨蒙蒙、雾霭蒸腾的缥缈感，由此想到苏轼的“山色空蒙雨亦奇”一句，颇为贴切。

行至山门，打听到还要走七八公里山路，才能到达鸡峰山脚。商议之后，决定放弃登山计划，从一处罕有人迹荒芜小路下行至河道。河对面两座山峰之间，有一条更纤细的支脉，泠泠淙淙而下，汇入谷底主流。于是缘溪而上，在乱石中，择路而行，来一次徒步探险。这条细流中的石块多是活动的小卵石，下脚极为不易，稍不留神就有失足跌倒的危险；于是，折了些灌木枝条作为手杖，缓步攀爬。

我们在山谷中高喊，想听听山鸣谷应的效果，然而并无回声，大概是我们并没有到达山谷幽深之处。因为怕遇见野兽，怕迷路，怕山洪。凡人毕竟比不得高士。于是缓步下山。（单位：宝鸡热电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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