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白至重”的精神传承

辛易泽

《小镇》剧照。

凡戏要在人心上计较，只有触动人心，戏才能留得住。而要触动人心就必须真实且富有戏剧性，守正而不公式化。近期，笔者再次观看了一次淮剧现代戏《小镇》就是这样一部难得的好戏。

故事讲述了发生在一个以道德闻名的千年小镇上的故事：一日，一位京城的老企业家欲来小镇寻找30年前的恩人，并以500万作为酬谢，小镇代表人物朱文轩等以及镇上的民众纷纷帮助寻找。然而，这笔从天而降的巨款让平静的小镇悄然发生了变化。它如同试金石，拷问着小镇人的道德与良心。

该剧于2020年3月底上线，剧中极其重要的道具——古钟犹如秦腔《西京故事》中的唐槐，朱老爹酷似看护唐槐的东方雨老人。剧中古钟上“清白至重”铭文是整部戏的核心价值所在，暗喻了小镇自宋朝以来，延绵至今的淳朴民风。童声咏诵的《弟子规》《三字经》以及其中经典名句和古钟相呼应，共同映衬着小镇历史的厚重与良好的道德风尚。

戏曲是表演的艺术，朱文轩扮演者精彩的演绎无疑把《小镇》又拔高了一截。某种意义上说，现代戏比传统戏更吃功力，传统戏有程式外化的表达，现代戏则考验演员综合修养，需要演员将内心体验准确赋予舞台人物。朱文轩扮演者近乎完美的二度创作，进一步拉近了观众与剧中人物的距离。

500万巨款在小镇掀起波澜，朱文轩及镇上几位知名人士因不同原因冒充恩人，而真正的恩人朱老爹却因四十年前的一次错误心存愧疚。为了小镇声誉，选择维护朱文轩的名誉，欲将属于自己的酬金转送朱文轩。朱文轩则在经历强烈的自责和纠结后，不但谢绝了朱老爹的“好意”，最终向公众承认一切，说出真相，实现了心灵救赎。

该剧正是试图通过朱文轩的沉沦和自救，写出道德自我完善的艰难、知耻而后勇的可贵、自我救赎和道德担当的可敬。《小镇》核心思想在结尾部分，朱文轩赎罪是全剧画龙点睛之笔。朱老爹的赎罪表现为隐瞒真相，舍己为人，朱文轩则坦陈过失，表现出“灵魂救赎，责任担当”的慷慨。他认为，如果继续掩饰，将“难保有日，循环过往。历史重演，再陷迷狂。”因此，“为了小镇，重塑信仰”，重建人性向善的信念，他选择了赎罪。全剧最后以赎罪的方式完成了两代人的精神传承。

有人说：文化历来就有两张脸，一张脸是真实的，另一张脸是经修饰过的，真实的脸是美是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这张脸上看到事物的本来面目。戏曲虽然可以修饰，但也忌“假大空”，太假既不能打动观众，也不能起到教育作用，当下的许多现代戏症结就在此。相比之下，《小镇》里普通老百姓与不食人间烟火的英雄人物形成鲜明的对比。

笔者认为，《小镇》虽上线已经多年，但回头再看一遍，感觉剧中不仅有真实的感情，还有深刻的立意，它不只是“表现人间真善美”，而是凸显坚守道德的艰难。《小镇》让人们相信，这片有着几千年文明的土地，蕴藏着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生存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骨子里仍有着不灭的精神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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