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湾河水又变清了

郭宏欣

大概是那条小河承载了太多关于童年的回忆，每次过年回家，我总要走近它仔细瞧一瞧，想象着恰巧这时候，正好有几条鱼儿觅食经过。

我的家乡位于司马故里的韩城市芝川镇，因为太史司马迁曾在此办公而闻名于世，每年都会有数万旅客慕名而来。司马迁祠依山傍水，傍的水便是芝水，芝水源出方山，东过吕庄，与澽水合聚而汇入黄河。

记忆里的芝水河，春天的河岸莺飞草长，羊群探着身子争先恐后地饮水；夏天的小河最为热闹，顽童在河湾水深的地方游泳嬉戏；到了秋天，夕阳照耀在河水上，岸边的庄稼地里果香浮动；到了冬天，河面上会冻上一层冰，透过冰面还能看到鱼儿在安睡休眠。

夹杂在记忆里的，还有在盛夏的傍晚，我和父亲坐在河边钓鱼的场景。“快，鱼、鱼、鱼。”一看到鱼漂沉动，我就会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父亲却要等上一会才起杆，这时候我一个箭步冲上去，将扑扇的鱼儿取下放进脸盆。往往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就会钓上几条大鱼。回去的路上，父亲背上钓竿，一只手牵着我，另一只手端着脸盆，快到家门口，我总会耍赖说走不动了，父亲便蹲下来，把我架在肩膀上。如今，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与父亲之间也不自觉地有了一些隔阂，可每当经过那条小河，我还是怀念那份大手拉着小手的亲密。

可慢慢地，小河开始变了，变得不那么可爱了，水流小得像是一潭死水，再也没有击打石头的欢快响声了；变得不那么温柔了，河里有时候会有玻璃渣和花椒刺，顽童再也不敢下水了；也不那么漂亮了，疯长的藻类摧毁了它的美貌，水面上还会漂浮着农药瓶和鱼肚皮；也没有了暗香浮动，工业废水和生活污水搓成的泡沫，不时散发着阵阵臭味。

我以为那条清澈的河流再也不会回来了。可今年过年回家，母亲却告诉我，河水又变清了，河里的鱼也多起来了。好奇心驱动着我第二天一大早就赶去了。果然是真的，河面上的冰已经慢慢消散，一眼能望见河床底面，有一些小鱼已经结束冬眠，在水里慢悠悠地游动，一阵微风拂过，波光粼粼的水面散发着涌动的活力，没有南去越冬的小鸟不时在岸边打探，像是在等待春天的到来。我的心里也仿佛变得敞亮了，沿着河岸走了2公里多，我才慢慢往回走。

据母亲讲，现在河流保护实行了河长制，定期有专人巡查芝水河，再像以前一样乱排放污水、随意倾泻垃圾、用电捕捞鱼类，都是要被追究法律责任的。

“看得见山，望得见水，记得住乡愁”，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故乡，每个故乡都有一条河流，愿河水长清，愿乡愁永在。下次回家，我还要到芝水河边看看……（陕北矿业韩家湾煤炭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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