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镌刻在心中的丰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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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71期:第04版 北国周末

镌刻在心中的丰碑

——忆电视剧《赵梦桃》拍摄的前前后后

焦晓宁任恒敏张翟西滨毛浓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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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动模范是民族的精英、人民的楷模。长期以来,广大劳模以平凡

的劳动创造了不平凡的业绩,铸就了“爱岗敬业、争创一流,艰苦奋斗、

勇于创新,淡泊名利、甘于奉献”的劳模精神,丰富了民族精神和时代精

神的内涵,是我们极为宝贵的精神财富。——习近平

习仲勋同志为电视剧《赵梦桃》题写的片名

〖主人公小传〗

赵梦桃,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一个家喻户晓的名字。

她是原国营西北第一棉纺织厂细纱挡车工,1956年和1959年的全国劳动模范,被树为全国纺织战线的一面旗帜。1952年5月,在学习“郝建秀工作法”活动中,赵梦桃以优异的成绩第一个戴上了“郝建秀红围腰”。她第一个响应厂党委“扩台扩锭”的号召,看台能力从200锭扩大到600锭,生产效率提高了3倍。在她的影响和带动下,“人人当先进,个个争劳模”在纺织行业蔚然成风。她是中共八大代表,两次被授予全国先进生产者荣誉称号。受到毛泽东、周恩来等老一辈革命家亲切接见。

1963年6月23日,赵梦桃因病去世,年仅28岁。

2009年9月,赵梦桃被评为“100位新中国成立以来感动中国人物之一及时代领跑者——最具影响的劳动模范”。

电视剧《赵梦桃》分镜头剧本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赵梦桃去世后,讴歌她的文艺作品,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1964年3月,东风文艺出版社出版了《党的好女儿赵梦桃》(魏钢焰著);咸阳市专署人民剧团上演了秦腔现代戏《赵梦桃》;同年,西安话剧团以赵梦桃事迹编排的话剧《山花烂漫》荣获陕西省戏剧观摩优秀剧目;2011年5月,人民美术出版社推出《赵梦桃》连环画……

1988年,北影厂和西北第一棉纺织厂联袂拍摄的电视剧《赵梦桃》,于次年5月初在中央电视台和陕西电视台播出,生动、鲜活地呈现了赵梦桃“二十八年写春秋,工人典范尘世留”的“精神高地”和“时代坐标”。

又是一年桃花季。今年4月27日是“赵梦桃小组”命名55周年,也是电视剧《赵梦桃》拍摄30周年。五一前夕,我们来到《赵梦桃》剧组拍摄地古都咸阳,寻访当年拍摄中的感人故事,以此缅怀一代楷模——赵梦桃。

剧本是咱纺织人所写

序秋日外

厂区楼前,百花盛开,苍松翠荫,绿荫中掩隐着一座汉白玉赵梦桃塑像,岿然屹立。

习仲勋题词:“梦桃精神,代代相传!”

郝建秀题词:“向忠诚党的事业的梦桃同志学习!”

钱之光题词:“赵梦桃同志是先进工人的典范!”

吴文英题词:“发扬梦桃风格,培养企业精神!”

白纪年题词:“向党的好儿女赵梦桃同志学习!”

赵梦桃戴勋章遗像,推出片名《赵梦桃》……

上述文字见诸1988年10月由西北第一棉纺织厂(以下简称:西北一棉)、北影立体电影中心电视部联合拍摄的上下集电视剧《赵梦桃》分镜头本首页。剧本油墨印制,纸张泛黄。

2018年3月下旬,我们来到地处咸阳市人民路东段的西北一棉(现更名为西北一棉实业有限公司),重温那段珍贵的历史画面。西北一棉招待所,当年拍摄《赵梦桃》的演职人员就住在这里。眼前这座不起眼的三层青砖小楼朴实无华,带有历史的沧桑感。

打开尘封的往事,几位参与过电视剧拍摄的老职工对当年的情景记忆犹新。

时任厂党委工作部副部长、现年69岁的侯体体,对往事仍历历在目。“那是1988年上半年的一天,厂党委副书记兼党委工作部部长吴桂贤将电视剧脚本交给我,让大家看看本子咋样。剧本是在魏钢焰早年编著的《党的好女儿赵梦桃》一书的基础上改编而成的,作者王斌是新疆某纺织厂的一位宣传干事。

侯体体清晰地记得,当年王斌50来岁,干纺织多年,对业内熟悉。他也是一位文学迷,笔耕不辍,文笔酣畅,颇有实力。为写好剧本,他在厂里住了好些天。用王斌的话说,能这么快写出剧本,关键是赵梦桃的事迹太感人了,梦桃精神激励着我把剧本一鼓作气写成。

很快,大家看完了剧本,总体觉得本子不错。时间不长,厂党政工班子会议集体研究决定投资拍摄这部电视剧。

用梦桃精神拍摄《赵梦桃》

饮水思源。西北一棉是新中国成立之初,第一个建成并投产的国营棉纺织企业。在施工期间,西北军政委员会副主席习仲勋先后两次来到施工现场视察,解决建设中遇到的难题。1952年5月17日,他出席西北一棉开工典礼剪彩并讲话。

1987年4月,厂领导前往北京,向习仲勋同志汇报了西北一棉的情况。习老欣然提笔写下了“梦桃精神,代代相传”八个大字。6月23日,赵梦桃同志汉白玉塑像落成揭幕,这八个大字就镌刻在基座上并印在了企业汇编《党的好女儿赵梦桃》一书的扉页。

1988年三季度,厂领导拿到了《赵梦桃》剧本后,立即成立了西北一棉拍摄电视剧《赵梦桃》领导机构,厂党委书记陈光夷牵头,党委工作部负责具体工作,成员由工会、厂办、总务、动力科等部门抽调专人组成。几经遴选,最后确定由企业出资与北影厂联合拍摄。

1988年11月上旬,北影导演张世纯,著名女演员张海燕(剧中饰演纺织女工“小胖”,曾参演《青春万岁》《红楼梦》等22部影视剧)等多位演职人员进驻西北一棉招待所。由张世纯负责在北京和陕西的文艺团体中挑选演员。剧中赵梦桃饰演者李桂清、梦桃母亲饰演者朱道贤均来自西安话剧团;梦桃父亲饰演者蔡宏德、厂党委书记饰演者闫礼荣,都是从本厂职工中挑选的,前者是职校党支部书记、后者是供销科职工。厂里邀请编剧王斌从新疆火速来咸,在原剧本的基础上,由编导、作者与熟悉厂情的侯体体,一连多天猫在房间,夜以继日赶写电视剧分镜头脚本。

“体验生活是最好的老师。”这是当年剧组全体演员的共识。所有演员都被安排在赵梦桃工作过的细纱乙班跟班劳动,亲身体验和感悟角色。同时,厂方专门给剧组安排了一辆面包车,以选取咸阳坡头、渭滨公园、梦桃墓园等外景地所用。剧务电工、后勤保障等工作人员也是随叫随到。

1988年11月,电视剧《赵梦桃》正式开机。由于剧组人人怀有“用梦桃精神拍摄《赵梦桃》”的心劲儿,拍摄工作进展十分顺利,历时三个月杀青。剧组拿出样片后,首先为厂内赵梦桃生前的同事姐妹、职工代表和中层以上干部播映,纳众人之言,对片子进行修改和后期制作。

为了增强电视剧《赵梦桃》的社会影响力,企业主要领导再次赴京,敬请一直关心此剧、时任第七届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习仲勋题写片名。侯体体道:“我是最先拿到从北京转送来习老题写的‘赵梦桃’三个大字,是用宣纸书写的,笔法遒劲,颇具特色。拿在手上,一股暖流涌动,只觉得沉甸甸的……”

据悉,片头“演员表”工工整整的隶书字幕,还是厂工会主席罗振武一笔一划书写的哩!

1989年5月,电视剧《赵梦桃》相继在中央电视台和陕西电视台播出。它是改革开放后,全国纺织系统以劳模真人真事拍摄的首部电视剧,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西北一棉纺织工人更是欣喜不已,奔走相告。

众多梦桃传人上镜头

细节决定成败。该剧共有93场戏,541个

镜头。第二场戏:棉纺厂门前。在厂大门口设立的招工报考点前,招考人问:“你为什么要参加工作?”赵梦桃爽快地答:“为人民服务。”招考人:“好,你明天来上班吧!”赵梦桃激动地喊了起来:“我当上工人啦——”边跑边喊:“我当工人啦——”

这一情节,真实再现了赵梦桃招入西北一棉时的场景和喜悦之情。

全国纺织工业劳模、赵梦桃小组第十二任组长王晓荣参加了这场戏的拍摄。当年她还是一名初二年级的中学生,剧组到学校遴选群众演员,她被挑中了。王晓荣至今还记忆深刻,当时演出服装需要五十年代那种大襟带盘扣的,剧组不提供,还是自己借来的。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短暂的一上午拍摄坚定了一生的职业抉择,当一名光荣的纺织工人在她幼小的心灵里开始生根发芽。

第八场戏:女工宿舍。则更是平中出奇,极富生活情趣:

姑娘们全进被窝入睡,赵梦桃起身向屋内看看,又抬头看。

屋顶上的电灯仍发着亮光。

赵梦桃起身搬着板凳“吹灭”电灯。

赵梦桃鼓足气吹,灯不灭;再吹还不灭,转头喊道:“桂云,你快来把这灯吹灭吧,俺不行。”

电灯依然发光不灭。

小吴爬在被窝里说:“你俩真笨,连个灯也吹不灭。”

赵梦桃:“你有本事你来,谁知道这是个啥灯呀!”

小吴入画:“我来就我来。”用力吹,电灯还是吹不灭,向全屋人喊:“喂,大家都来,一起吹。”

姑娘们个个从被窝起来拥向电灯。

八个姑娘围在一起。

赵梦桃:“我喊一二,姐妹们一起用劲儿吹。”

姑娘们:“好!”

赵梦桃:“姐妹们准备好,我喊了,‘一二’。”八个姑娘一齐用力吹。

电灯仍然亮着。

姑娘们无奈四散开来,各回自己被窝,只有赵梦桃站立灯下沉思。

赵梦桃苦苦地思索着,突然眼前一亮,她转身将一件上衣拿起来,把电灯泡围住。

“这出戏,我们俗称‘八女吹灯’,是当年真实发生的一幕。”今年81岁的梁福云说。她曾任细纱车间乙班轮班长,是赵梦桃生前的同事和姐妹。她向我们描述了当年参与拍摄的花絮和片段:起初,剧本没有这一情节,还是我们姐妹后来提出加进去的。五十年代初,挨家挨户照明多用煤油灯,睡前一吹就完事。那时能有多少人见过电灯呀,我所在的宿舍也闹过这样的笑话。拍这场戏,我二女儿就扮演了其中一位“吹灯者”,也算她人生中触了一回“电”吧!她的耿直豪爽逗得我们哈哈大笑。

电视剧《赵梦桃》上下两集,可谓小成本大制作。当然也与咸阳不少企业的鼎力相帮、无私相助和众多职工的义演是分不开的。如:第46场戏“礼堂练歌”就是在陕西第二棉织厂工人俱乐部完成的。许多灯光设备是从西北轻工业学院调集的;咸阳核工业二一○厂、四四○○厂、二纺医院等单位大力相助;在通往北京的火车上拍摄赵梦桃晋京参加演讲那场戏,据访谈者回忆:从咸阳乘火车出发,一路上得到列车长、列车员和旅客无微不至的关照,车行至河南地界才拍完这场戏。因车厢狭窄,列车长亲临现场指挥疏导旅客,列车员提供茶水、热情招待,乘务人员还协助剧组搬运摄影器材,亲如一家人。赵梦桃小组历任组长翟福兰、王广玲、韩玉梅、刘育玲、徐保凤、王晓荣等以群众演员身份先后参演;中共十四大代表、熟练操作接头的小组成员段改云作为赵梦桃替身演员入镜;原西北一棉党委副书记、赵梦桃小组第三任组长王西京亦在剧中饰演了梦桃病友一角儿;更多职工则是班后戴着印有“西北国棉一厂”字样的围裙,风风光光当了一回群众演员,既无名又无利,画面一闪而过,仔细端详才发现那只是个侧面或背影……

“众人拾柴火焰高”。许多“职工演、演职工”的参演者怀着对赵梦桃的崇敬之情,广大职工群众满怀“崇尚劳模,学赶先进”的热情,把困难留给自己,把方便让给别人。她们对梦桃精神的弘扬与传承,充溢心头,发自肺腑!

剧照1

剧照2

部分演员合影

片头字幕出自咱工会干部之手

矗立在西北一棉大门口的赵梦桃塑像

梦桃精神代代相传

往事如烟,岁月如歌。转眼间,距该电视剧拍摄已有30个年头了。今年4月18日上午,我们来到位于咸阳西郊的赵梦桃纪念馆采访,巨大的电子屏幕正在播放电视剧《赵梦桃》,吸引着前来参观学习的观众驻足欣赏,并不时发出由衷地赞扬声。

当年,电视剧《赵梦桃》播出后,在西北一棉产生了极大反响。厂里先期拿到6盘录像带,应广大干部职工要求,通过厂闭路电视台,分别在早中晚三个时段轮番播出;广播站在厂内新闻节目前,重复播放《赵梦桃》主题歌;厂报开辟了“回忆过去的梦桃、寻找身边的梦桃、争做新时期的梦桃”专栏,教育引导全厂职工争做梦桃式的好党员、好团员、好干部、好工人。赵梦桃小组的姐妹们先后多次观看了这部电视剧,庆幸自己在梦桃小组工作,深感无尚光荣和自豪。大家纷纷表示不能只沾光,要多争光、多纺纱、纺好纱,努力为老组长和赵梦桃小组争光添彩。清梳、并粗、筒并捻等9大车间充分利用黑板报、墙报及时开办了“电视剧《赵梦桃》观后感”专栏和征文活动。厂级标兵小组——织布车间乙班五组的同志们,观看《赵梦桃》后,针对小组个别新工不安心纺织厂工作,想调入工作较轻松单位或“孔雀东南飞”外出挣大钱的思想苗头,开展“看看梦桃,比比自己”的一番大学习、大讨论活动。不少职工风趣地说,天堂虽好是虚幻的,南方虽好是人家的,只有咱一棉,才是我们共同奋斗和生活的家园。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退休工人王秀荣回忆当年的情景:看电视剧《赵梦桃》已是晚上八点来钟,全家人围坐一起吃晚饭,电视剧都播完了,她的饭还没吃完。凝视那熟悉的弄档机台,熟悉的白帽围腰,使她触景生情,夜不能寐。每天她总是早早戴好白帽子和围腰,提前半个小时进车间接班,班中上厕所也是一路小跑,总怕落于人后啊!

第十三届全国人大代表、陕西省劳动模范、现任赵梦桃小组组长何菲说:“我在梦桃小组工作13年,自从去年接过这面鲜艳的旗帜,我倍感压力和动力。一路走来,我们这个团队没有让一个姐妹掉队,并取得了辉煌业绩,我感到无比的自豪和欣慰。因为‘梦桃精神’是我们小组每名成员心目中,一面高擎的旗帜,一座永远的丰碑!”

为了大力弘扬“梦桃精神”,2017年7月,咸阳市新兴纺织工业园管委会斥资修建了梦桃公园和赵梦桃纪念馆。“园区管委会发扬梦桃精神,在45天内高标准、高效率、高品质地完成了梦桃公园和赵梦桃纪念馆的建设工作。赵梦桃纪念馆已被中国纺织工业联合会党委、中共陕西省委宣传部及咸阳市委宣传部授予爱国主义教育基地。”赵梦桃纪念馆馆长李红云说。

桃花朵朵,芬芳依然。我们再一次伫立在赵梦桃塑像前凭吊,春风和煦,绿树环抱,灿烂的阳光照耀在深红色的基座上,老一辈革命家习仲勋题写的“梦桃精神,代代相传”,金光闪闪,熠熠生辉……

新落成的赵梦桃纪念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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