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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42期:第04版 视野

一张珍藏了62年的签名照

关键字:签名,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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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82岁的梁福云,原是西北国棉一厂细纱乙班四组、全国著名劳动模范赵梦桃生前的老姐妹。她俩同宿舍、同班组、同为值车工,并相处多年。日前,她向笔者娓娓道出珍藏了62年的签名照背后的故事。

赵梦桃签名照正反面

上面这张正反照片,原系西北国棉一厂细纱乙班四组赵梦桃小组梁福云所珍藏的一张老照片。画面是赵梦桃本人2寸黑白照,真实记录呈现了上世纪五十年代赵梦桃的精神面貌和风采,短发垂肩、笑容可掬,一袭花衫神采奕奕;胸前佩戴6枚大小不一、或圆或方的奖(勋)章,背面字迹虽有褪色但清晰可见,似乎向人们口述着赵梦桃平凡人生的不凡业绩和火红年代的辉煌故事。尤其是该照片背面的两行小字:“送给福云小五妹,落款:二姐孟桃,日期:1957年12月。”

梁福云向笔者展示签名照

眼见为实。今年5月16日,笔者在耄耋之人梁福云家里见到了这张旧照,仔细端详背面,照片发黄,字迹犹如铅笔所写,一看日期,恍然大悟,毕竟尘封近62年,岁月沧桑、照片情长。我曾收藏着该企业宛若“秦砖”厚重的《西北国棉一厂志》(1951-1985年、1986-2006年)两大卷,写过几篇有关赵梦桃和梦桃小组的篇什,亦看过不少相关历史图片、文字和影像史料,但真正令我能欣赏触摸到赵梦桃本人属名留墨的照片,极为罕见,尚属首次。可谓历史文物或私人典藏。

我极力追溯这张珍贵照片的来龙去脉,并分享其旧照背后的故事。

在梁福云老人家里,我俩并排端坐在沙发上,这张不大的照片就摆放在沙发边,我急切地询问此照的前前后后。

“那年,梦桃赴京开会回来,一天独自在宿舍埋头整理她的照片,几乎占了半个床铺,我近前一看,呵,这么多呀!随口冒出一句:‘能不能送我一张?’她抬头看是我,挺爽快地答应。说着她伫立架子床边,手拿钢笔、爬在床边,为我题写了这张照片。那年月,我们多在就近的咸阳北大街照相馆去拍照。一是照相要花钱,姐妹们大都不舍;二是若不急用照片,大家很少去照相馆。我比梦桃小两岁,进厂也比她晚两年,能拿到这张照片,缘于一进厂我就幸运地和梦桃分在一个宿舍,同宿舍共5人,朝夕相处,亲如姐妹。”梁福云兴奋地说。

我追问:“您还记得同宿舍的人名吗?”

她掰着指头一一道出名字:“赵梦桃、程淑琴、曹慧芳、唐赛娟和我。梦桃和淑琴同年,但淑琴生月大,是我们宿舍大姐,梦桃是二姐,桂英、赛娟都比我大点,属我最小,所以同宿舍的人都喜欢称我为小五妹。”

“您对赵梦桃印象如何?”我脱口而出。

“梦桃话语不多,性格温和,能和大家打成一片,我从未见她跟谁红过脸、闹过别扭。日常工作中,她有句口头禅:‘要听党话、跟党走,好好地干!下苦干!老实干!’平时总爱琢磨操作技术,摸索出了一套科学的巡回清洁检查操作法并在车间推广,使断头减少三分之二;她还革新发明了‘双手绞皮辊花圈’的先进技术,大大提高了生产效率。当年,她是第一个主动向车间领导提出扩台扩锭者,姐妹们挺佩服的。那会儿我们宿舍的人都未成家,住的集体宿舍,上班前,门卫是顺着走廊边走边手摇如同喇叭花一样的铃铛,催促人们起床上班。梦桃多半是第一个起床,嘴里还不时哼着歌,只要听到她的歌声,宿舍姐妹们不言自明,都起床收拾上班。生活上梦桃很是体贴人、关心人。早年冬里宿舍有一个带烟囱的火炉,那是厂里关爱职工过冬为每个宿舍配发的,主要是御寒取暖,她只要下班进了宿舍门,围腰、工作帽往床上一丢,就提着尖嘴大铁壶往水房跑,然后把火炉捅得旺旺的,烧开一大壶水,好让姐妹们及时饮用和洗漱;有时还会给每个人的脸盆把热水倒上,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的,就用毛巾将脸盆外圈捂上,保持一定温度,她就是这么一个细心、用心、有爱心之人且毫无怨言。工余时间,梦桃心灵手巧,爱唱歌、爱织毛衣,我听她唱得最多的是一首陕北民歌,“青线线那个蓝线线,蓝个荧荧彩,生下一个蓝花花,实实地爱死人……”星期天,她常组织我们到渭滨公园游览放松,那是姐妹们最开心的日子。有一天,她还送我一件用卡思米细线织成的绿毛衣,满心欢喜。1959年‘五四’青年节,我与新婚不久的丈夫拍照留念,上身穿的就是梦桃为我织的毛衣,一针一线总是情啊!梦桃去世时才28周岁,太年轻了……”说到此,梁福云老人话语中断,有点哽咽。

我看她很悲恸,忙把话题岔开,指着签名照背面的字,不解地问:“当年,梦桃本人咋把‘梦’字写成‘孟’了?”

满头白发的梁福云若有所思地说:“我是这么想的。当年16岁的梦桃是从宝鸡蔡家坡农村招进厂的,进厂时,我们新工大多是文盲半文盲,我也不例外。真的,不少人连自个儿的名字都写不到一块,发工资时,许多人仅是按个红指纹印就了事,音同字不同的现象时常发生,见怪不怪。进厂后,我们才陆续在厂里半工半读课堂补习文化知识。至今记得郑引芬教员给我们教数学、蔡宏德教员给我们教语文,还有教员给我们上政治和历史等课程,也正是这个时候,我们才补习了一点文化知识。说实话,‘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如今,我本人有一喜好,退休多年时常翻看老照片,我多次搬家,反正家落到哪里,保存的照片就带到哪里。”

不知不觉到了饭点,我匆忙告辞。临行前,我直言相告,欲将这张签名照带走扫描后会立马完璧归赵,她痛快答应。说来也巧,透过窗户,室外淅淅沥沥下起雨来,梁福云老人急忙用塑料袋将旧照小心翼翼、严严实实包裹好,才交我手上。

细微之处见真情。一张泛黄的照片竟能珍存62年,实属不易。那是超乎寻常的爱、难以割舍的爱。我不由感佩:一张珍贵的签名照,一段笃深的姐妹情……□张翟西滨

赵梦桃(前排左四)和姐妹们游览咸阳渭滨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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