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
回到千里之外的家,娘在厨房洗碗,爹在院里干活,我在听他们给我“诉苦”。娘说,你爹现在不管我了,不给我钱花,也不给我做饭吃。爹说,你娘脾气太大了,我干啥都对不了她的心思。
我给了娘一点儿钱,还专门趁爹不在的时候告诉她,把钱收好,回头自己到镇子上去买点好吃的。娘揣着钱,急急忙忙从堂屋出去,走到在院子里干活的爹身后,把钱塞进爹的口袋扭头就走,边走边撂下句话:“老头子,把儿子的钱统(方言,装的意思)好了,我哪会花啥钱。”
娘说,我想吃一点包子,你爹不给我帮忙,一早就出去串门,我蒸好包子了,他就进门了。爹说,我不想让她为了那几个包子折腾一天,我想给她买几个,可她也不听我的,我能咋办?
我告诉娘,以后想吃包子就跟爹一起去镇上买几个吃,在家里做太费事了。娘瞪了我一眼,怨怨地说,我不知道自己蒸包子费事么?你爹不爱吃外面的包子,家里的包子馅儿才对他的味儿。
娘说,你看我手上的戒指,你爹在庙会上花五块钱买了两个,就会糊弄我。爹说,五块钱我都不想给她花,我在路边捡的。娘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分明是一枚纯金戒指,手一抬就在那儿闪啊闪的。娘嘴上说着爹是在糊弄她,却不知道满脸的笑意早把她出卖了。爹嘴上说着不想给娘花钱,可他从来就没有拒绝过娘的任何要求。
娘说,武汉的饭真不知道是什么人做的,你爹不知道给我买的都是些啥,太难吃了。爹说,你娘太难伺候了,冷了不行热了不行,软了不行硬了不行,咸了不行淡了更不行。
娘啊,你真不知道每天给你买饭的时候爹有多头疼么?你不吃的饭菜,爹都舍不得扔,放在柜子里,一吃就是好几顿啊。
快收假了,我要走了。
娘说,今年的谷种没有去年的好,今年的米不如去年。爹说,这些红豆和绿豆都是我们种的,拿去煮稀饭,好得很。娘说,花生我拔回来以后都收拾得特别干净,收花生的给我两块六我不想卖,三块五还差不多。爹说,花生油拿上,自己家榨的,比超市卖的香。
娘说,走吧,回去吧。爹说,走吧,早点儿走,不然路上又要堵车。
我说,等入冬了,你们就去西安!暖和些,过了年,开春了再回来。娘摇摇头,说,太麻烦你们了,再说家里的鸡也没人看。爹摇摇头,说,到时候再说吧,这时间还早么!
娘说,走吧……爹说,走吧……
车开出去二里地了,路旁的树叶被秋风吹得哗哗作响。我始终不敢回头,我知道爹和娘一定站在菜地里,那是唯一可以看到这条公路的地方。
重阳节了,真想爹和娘……
(陕西煤化建设物资开发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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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千里之外的家,娘在厨房洗碗,爹在院里干活,我在听他们给我“诉苦”。娘说,你爹现在不管我了,不给我钱花,也不给我做饭吃。爹说,你娘脾气太大了,我干啥都对不了她的心思。
我给了娘一点儿钱,还专门趁爹不在的时候告诉她,把钱收好,回头自己到镇子上去买点好吃的。娘揣着钱,急急忙忙从堂屋出去,走到在院子里干活的爹身后,把钱塞进爹的口袋扭头就走,边走边撂下句话:“老头子,把儿子的钱统(方言,装的意思)好了,我哪会花啥钱。”
娘说,我想吃一点包子,你爹不给我帮忙,一早就出去串门,我蒸好包子了,他就进门了。爹说,我不想让她为了那几个包子折腾一天,我想给她买几个,可她也不听我的,我能咋办?
我告诉娘,以后想吃包子就跟爹一起去镇上买几个吃,在家里做太费事了。娘瞪了我一眼,怨怨地说,我不知道自己蒸包子费事么?你爹不爱吃外面的包子,家里的包子馅儿才对他的味儿。
娘说,你看我手上的戒指,你爹在庙会上花五块钱买了两个,就会糊弄我。爹说,五块钱我都不想给她花,我在路边捡的。娘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分明是一枚纯金戒指,手一抬就在那儿闪啊闪的。娘嘴上说着爹是在糊弄她,却不知道满脸的笑意早把她出卖了。爹嘴上说着不想给娘花钱,可他从来就没有拒绝过娘的任何要求。
娘说,武汉的饭真不知道是什么人做的,你爹不知道给我买的都是些啥,太难吃了。爹说,你娘太难伺候了,冷了不行热了不行,软了不行硬了不行,咸了不行淡了更不行。
娘啊,你真不知道每天给你买饭的时候爹有多头疼么?你不吃的饭菜,爹都舍不得扔,放在柜子里,一吃就是好几顿啊。
快收假了,我要走了。
娘说,今年的谷种没有去年的好,今年的米不如去年。爹说,这些红豆和绿豆都是我们种的,拿去煮稀饭,好得很。娘说,花生我拔回来以后都收拾得特别干净,收花生的给我两块六我不想卖,三块五还差不多。爹说,花生油拿上,自己家榨的,比超市卖的香。
娘说,走吧,回去吧。爹说,走吧,早点儿走,不然路上又要堵车。
我说,等入冬了,你们就去西安!暖和些,过了年,开春了再回来。娘摇摇头,说,太麻烦你们了,再说家里的鸡也没人看。爹摇摇头,说,到时候再说吧,这时间还早么!
娘说,走吧……爹说,走吧……
车开出去二里地了,路旁的树叶被秋风吹得哗哗作响。我始终不敢回头,我知道爹和娘一定站在菜地里,那是唯一可以看到这条公路的地方。
重阳节了,真想爹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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