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发

“午睡起来理发。”妻看了我一眼：“什么时候理发的？”“上月10号。”我肯定地回答。这是我提前算计好的，一个月后的这个时候，恰好到了年根，理发后就熬过了正月十五。

睡了个囫囵觉，乘孙子还未醒来，妻给我理发。

第一次在试验田上种庄稼，收获还不错。妻拿来镜子，让我看理得怎么样。我心粗，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啥毛病：“好着呢，和理发馆理的差不多。”说的是心里话。“左边有点小，右边有点大，后面一块还凹进去了。”妻心细，边说边扳着我头看，似乎对她的手艺很不满意。

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第三次。一次比一次理得好。

说起理发，我想起了1978年到兰化上学后的第一次理发。

那是一个星期天，我来到食堂后面的理发室，这是一间普通的平房，也是学校专门为学生办的理发室。理发师傅是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善良端庄，态度和蔼，对进来的每一位学生都笑脸相迎。

“前面有两个人，先坐到板凳上等会儿。”和蔼的师傅指着靠墙角的凳子用普通话说道。我第一次进理发馆，心里忐忑，只好乖乖地坐到凳子上排队。

我对一切都感到新奇，尤其是师傅右手里的那把手推，在学生头上吱吱地爬上爬下，左手上的梳子熟练地配合着，犹如演戏一般，一撮撮头发从推子上纷纷落下，一会儿一个漂亮的头式就出来了。

师傅手快，不到半小时就轮到我了。

理完发，师傅程序化地领我到热水盆前洗头，我感觉非常别扭，不愿意让一个女人摸我的头，承受不起。师傅几次按我的头，我都像触电般麻痒颤栗。我拒绝师傅帮我洗头，师傅无奈，只好随我去了。我挽起袖子，自己给自己洗头。洗净头重新坐回椅子上让师傅修剪头发时，心脏还咚咚地跳个不停。

跳出“农门”的我，对第一次理发印象颇深。

自从妻做了我的“理发师”后，我就再没为理发发愁过。

头发长了就理，头上感觉不舒服了就理，一月一次或二十天一次，成了生活常态。妻开玩笑说：“二十多年来，你也没算算在家理发省了多少钱？”妻提醒了我，我又发挥了数学特长：按二十年计，一年理发15次，前十年理发每次5元，后十年每次10元，二十年就省下两千多块，积水成多，账怕细算。

“省了两千多块，也没见你发财。有些人，打了一辈子麻将，也没见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反而活得比你潇洒。”妻戏虐地说。“麻将三十年，各赢各的钱，鸡不尿尿，自有其道。这里省下了，不知从哪里又送人了。”我说的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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