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工人报官方网站 | 陕工网首页 今天是
跟帖评论自律管理承诺书  不良信息举报电话:陕工网(029-87339475)
第7575期:第04版 视野

为“馀”字的恢复使用叫好

语音播报: 语音播报

“余”与“馀”,原本是两个字,各有各的义项。尽管在繁体字中,“余”通“馀”,但“馀”字是不能通“余”的。简化字将此二字均作了“余”字。简则简矣,却也给人造成一些困惑。例如“羡余”一词,该“余”到底是指“我(余)”,还是指剩余?正确的答案只是一个:盈余的赋税。它是指赋外的无名税收,为唐中期巧取豪夺的杂税。白居易《重赋》中有句云:“号为羡余物,随月献至尊”,即指此。再顺手拈来两例;向秀《思旧赋》:“悼嵇(康)生之永辞兮,顾日影而弹琴;托运遇于领会兮,寄余命于寸阴。”宋代王沂孙《齐天乐·蝉》中句:“一襟余恨宫魂断,年年翠阴庭树。”其中的“余”字,在人称余和多余二者间,意思便可能相混。人们为此困惑,也徒有困惑而已。

谁知峰回路转,柳暗花明,“馀”字竟悄然复生!常河元先生在《咬文嚼字》月刊撰文称,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人民文学出版社决定出版《毛泽东诗词》,其中,《沁园春·雪》中的两句:“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这“‘惟余莽莽’的‘余’,本是剩余的意思:在‘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北国,诗人放眼远眺,只有大地苍莽无际,这是多么壮观的景象。然而‘余’也是古汉语中的人称代词,可以用于自称,‘惟余莽莽’成了只有我气概非凡,岂非有点自诩?这当然不符合诗人的本意。作者手书的该词,就是‘惟馀莽莽’。”据人民文学出版社的负责人韦君宜同志说,为了避免这一尴尬,社里主张仍用繁体字“馀”,并就此事特向毛泽东秘书田家英作了汇报。没过几天田家英便回复说,毛泽东同意出版社的意见。后来在1964年公布的《简化字总表》中,关于“余”字专门有一条注释:“在余和餘意义可能混淆时,仍用餘。如文言句‘餘年无多’。‘餘’可类推简化为‘馀’。”这一条注释想来和出版社的“汇报”有关。后来有的辞书,对此也作了相应的改动,如《辞源》附录中,有《繁简字对照表》的注释,其第八条,就写得明白:“在余和餘意义可能混淆时,餘仍用‘餘’。”

商务印书馆出版的《现代汉语词典》,出版于1983年,后来几经修订,第五次修订时,也加入了“馀”字条(但在“余”字条中,还存有“馀”的义项)。尽管是姗姗来迟,来了就好。前几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三国演义》中,该用“馀”字的地方,都弃“余”而用了“馀”。使人心中便有一种久违了的快慰。快慰过后,又有了杞人之想,这种虽经改动但并未规范的“馀”字,并未真正在大众的心目中明晰。并未能得到广泛的认同。“意义可能混淆时”,一般的文字使用者如何判断?甲认为混淆了,乙认为不混淆,结果势必会引起混乱。更何况一般人对此并不了解,在他们的眼中,在他们的笔下,是只知有“余”而不知有“馀”的。

2016年,笔者就遇到这样的事,出版社在某书稿付三校时,校对者将作者所改定的“馀”字,又改作了“余”,问其原因,答曰,据词典。作者明之以理,遂使“馀”字得以全活。侥幸也,万幸也,抑不幸也?说侥幸,是作者及时发现,而防错于未然;说万幸,是说服了校对者,而皆大欢喜;说不幸,是知“馀”字者尚未普遍,尚未做到天下谁人不识“馀”的程度。

所以“馀”字虽恢复使用,却总见得有些犹抱琵琶而遮遮掩掩,未见得堂堂正正。在“余”字取代“馀”字半个世纪后,有必要重提此事,希望权威部门能将其规范,让“馀”字在字林中昂然而立,占其应有的位置。

“必也正名乎!”孔子的这句话想来并未过时。

□杨乾坤

关注公众号,随时阅读陕西工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