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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78期:第04版 百味国际

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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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的我,没有女孩子的丁点儿样子,缺点倒是一样没少,调皮捣蛋在峒峪村是出了名的。

每当我在外边闯了祸回家,我妈总要拉住我,用扫帚疙瘩抽一顿才行。但往往是她的气还没消,我又和别的孩子打架了,当家长牵着受伤的孩子骂骂咧咧来我家告状时,我的结果只能是,旧伤未去又添新伤。这种挨揍对我,已是家常便饭。如果几天没见我挨打,我爸和我哥反而觉得不正常。

我妈只要看见我,头发乱糟糟地奓在头顶,灰头土脸的样子,就会生气地问我婆:“这碎鬼女子随了谁了,咋这么难管教。”我婆望着我妈,手里的活计始终不停,撇着嘴说:“哼,女不孝,娘的错,还能是谁。”

我知道,我婆是偏向她儿子的,其实我是随了我爸。

8 0 岁高龄的父亲,每天除了看书写作,刷微信,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就是和我妈斗嘴。反正我妈不管说啥,他总要怼一句,也就是说,我妈做的事,说的话,永远都不正确。

难得在“四九”里有好天气,太阳一大早就升起来,站在天际非常灿烂开心地笑着。张萍和我是很好的姐妹,她知道我往日和艺术家们有联系,就送来对联纸和墨汁,请书法家给写几副春联。求书法家总觉得难为情,干脆请我爸来,虽然他不是书法家,但热情高,两句好话一说,就能让他脱掉棉袄,撸起袖子开写。

在我小时候,峒峪村过年的对联就是我爸写的。每年腊月三十这天,我家门前是最热闹的地方,跟赶集一样。过年图个吉祥喜庆,每年写的内容也都类似。记得有一年,一副对联写了十多遍,我爸烦了,说:“能不能换个新鲜的,总是老一套,显不出我们峒峪大村的气势来。”

五队的孙长岐是个能人,整天走村过镇做生意,脑子活嘴巴甜。他说:“兴盛叔,我自己编了一副对子,你看咋样:‘党的政策人人夸,有吃有穿有钱花’,横批:‘勤劳致富’。”我爸一听,高兴地说:“这就对了,还是你小子有出息,明年生意肯定好。”

我爸径直走到案子前,对我说:“笔墨伺候。”我也没寒暄,铺上对联纸,倒好墨汁,拿出早已打印好的内容铺在桌面,顺手把眼镜递给他……

老爸今天高兴,一口气写了十副对联,我和女儿两人都由他指挥,客串书童。看着客厅、书房满地红红火火的春联,他觉得很有成就感。

收拾停当“战场”,我让他请我吃火锅。他说:“晚上吃多了发胖,为了你美,少吃一顿吧。”

“那我请你。”

“走起。”他立马起身穿外套。

我心想这吝啬老头,套路太深。中国有句老话,8 0 岁以上的老人都活成精了,我爸就是最好的例子。

□孙亚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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