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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59期:第04版 专题视野

人的名、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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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看一则将人的名与号相混淆的实例:

“郑板桥(1693-1765),清代书画家,文学家。原名郑夑,字克柔,江苏兴化人。”

这段文字,出自某出版社出版的《听毛泽东讲史》中关于郑板桥的《听讲参考》。

郑板桥诗书画三绝,又历经坎坷,故胸中块垒,常借图章发泄之。其书画所用之图章屡变,如“乾隆东封书画史”,如“潍夷长”,如“私心有所不尽鄙陋”,如“七品官耳”,如“恨不得填满了普饥债”等等,切地切事,内容却是一肚皮的不合时宜,虽说图章内容屡变,但他从未变过名,就是姓郑名燮。因之《听讲参考》中所谓的“原名郑燮”云云,纯属无稽。郑板桥的“被改名”,只是写此《听讲参考》的人不甚知道名与字和号有所区别的缘故。

人有名、字、号。现在的人,大多有“名”无“字”,故而说到别人的名字,通常指名或姓名。而在古代,多数人尤其是官员和知识分子,则是既有名又有字,有的还有号。

名:是在社会上使用的个人的符号。

字:人名之一种,是根据本名涵义另立的别名。在古代,男子二十而冠,冠后而字之。《仪礼·士·冠礼》云:“冠而字之,敬甚名也”。“字”往往是“名”的解释和补充,是和“名”相表里的,故而又称表字。如西汉司马迁,字子长,“子长”就与“迁”有联系。

号:人的表字之外,再起的“字”曰“号”,“号”与“名”不一定有意义上的联系。如李白,姓李名白,字太白,号青莲居士;如陆游,姓陆名游,字务观,号放翁;如曹雪芹,姓曹名霑,字梦阮,号雪芹、芹圃、芹溪居士等。

就名、字、号而论,对于某人,尊者长者称其名,自称也称名,平辈卑辈不能称其名,只能称其字,号则均可称之,名可单字可复字,而“字”,通常是复字,如韩愈,字退之;柳宗元,字子厚。如果称呼中名与字相连,则是先称字后称名。而万卷公司和吉人版的《随园诗话》中,对一些人的名与字糊涂分割而贻笑大方。譬如卷八之“汪可舟舸自称客吟先生”。“舸”是名,“可舟”是字,而两书均译作“汪可字舟舸”。卷十六中“徐朗斋嵩曰(下略)”,本应是,嵩乃名,朗斋乃字,而译文却是“徐朗斋(字嵩)”将“郎斋”作了名,“嵩”作了字。

自称称名或号,是谦称;称人称字,是尊称,岳飞“每辞官,必曰:‘将士效力,飞何功之有?’”(《宋史·岳飞传》)陆游《梅花绝句》其一中句:“何方可化梅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

但也有例外的。当自己本应受到尊重的未被尊重时,则自称字而不失自己身份,民国时期刘文典就是这样。蒋介石于1927年发动反革命政变上台后,为立威,遂因1929年冬安徽大学闹学潮之事大做文章,并亲到安庆,令安大校长刘文典(字叔雅)向他汇报。刘文典昂然见蒋,蒋面带怒色,既不起座也不让座,劈头盖脸地说:“你是刘文典么?”刘不仅没有称他主席,反而正色曰:“刘叔雅!文典是父母和诸长辈叫的,不是随便哪个人叫的!”

话又回到郑板桥,他并没有什么“原名”和“今名”,而是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一贯的姓郑名燮,字克柔,号板桥,板桥者,乃因其故里就在兴化东城外板桥之故,就如同陶潜“五柳先生”的号:宅旁有五柳树,因以为号焉。

所以对于人的名、字、号,辨乎其旨,明乎其义,礼之用也。

□杨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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