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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40期:第04版 憩心亭

野菜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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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铄城

阳春布泽,又是野菜茂盛的季节。若遇一两场小雨,就如雨后春笋,在松软的大地上破土而出。对喜欢吃野菜的人来说,迎来一段可以大饱口福的日子。野菜之鲜,野菜之美,野菜之嫩,宛如一股涓涓细流,流过我们的味蕾,成为舌尖上永恒的记忆。

我们70后对于野菜有着深深的记忆。过往酸甜苦辣的时光,犹如蒲公英、马齿苋、荠菜、苜蓿、苦菜等各种野菜叶子尖上缀着的那一滴晶莹剔透的露珠。时常在脑海深处,闪现着璀璨光芒。

野菜之美,首在其野。生于田间地头、野坡野岭。再贫瘠、荒芜的角落,只要有阳光、雨水和风,就伙同遍地的野草肆意生长。无需像庄稼一样要人照料,也无需施肥打药,也不惧狂风暴雨和虫害。就默默生长,无人问津也要舒展开绿色的叶子,于荒芜中开出惊艳的花朵。若有人采摘,就心甘情愿奉献出独有的美味。

野菜之所以受到大家的欢迎和喜爱,不外乎野菜重要的一点:野!野菜野起来,就各美其美,各野其野。野,是一种特性,即是生命自由的生长状态。因为野,没有受到更多人类活动的干扰,没有经受更多的化肥、农药、污染等影响。野菜因而更干净、纯粹,食用也更放心。

我们那个年代的孩子,都像这野菜一样,在大人眼中都是野孩子。父母长辈常年忙于生计,每家孩子也多,想顾也顾不过来,索性就放任生长。整天满街跑,村里跑够了就往野地里跑,野地跑够了就往邻村跑。抓鸟逮鱼,上房爬树掏鸟窝。有时不小心,也难免遇到磕碰,弄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记得有一次,和几个小伙伴钻进苹果园里,偷了几个苹果,被园子里的狗追着跑。口袋里的苹果边跑边掉,逃出来若手里还攥着一个,那就算胜利了。虽说我们这一代人会缺少点父母的照料,却也在土地上,像野菜一样疯长起来。野,有点放纵的意思,却也是真正自由的一种。自由,让我们有了更多任意发挥的脾性。面对各种情况,都能有勇气去面对,如此想来,野也有野的好处。

小的时候,在农村尽管生活条件算不上好,但也基本不为吃而发愁。每家都有自己的小菜地,也都养着鸡鸭鹅等。我们馋了,也会动用自己的小聪明,想办法打打牙祭。河里抓鱼虾,坡地里逮蚂蚱,从树林子里找蘑菇,都能满足我们好吃的胃口。有时实在找不到吃的,五月里有槐树,就够点槐花吃,弄多了就带回家,让父母放点面糊烙个饼子。还有榆钱儿,想必很多人都有这样的经历和记忆,用手握着榆树枝子,轻轻一捋,直接塞进嘴里,那带着淡淡甘甜的味道至今也难忘。

像蒲公英、马齿苋、荠菜、苦菜、地瓜叶等这些常见的野菜,小时候大人也常常弄回家。苦菜可凉拌,蒲公英、马齿苋、荠菜可包大包子,也可凉拌,或是掺进玉米面里蒸窝头……总之,那时候我们只顾着吃,吃饱了不饿,也不去想这些野菜有什么药用价值。随着年龄增加,听老人们说得多了,知道得多了,也会想方设法弄些野菜来吃。只是如今,城市里野菜少见,很多周边地里的野菜也不清楚打没打药,不敢乱挖。若是在市场上看到有卖的,就会买些回来尝尝鲜。

春天来了,各种野菜又在田间地头疯长。我想,该带着七岁的儿子,回老家去看看、挖挖野菜,尝尝各种野菜的味道,也认识一下这些野菜的样子。让儿子在故乡的土地上,像当年的自己,尽情去跑;像这些地里的野菜,尽情去疯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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