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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54期:第04版 憩心亭

悠悠东湖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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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星海

“春来无处不春风,偏在湖桥柳色中。”此诗可见,柳是春天的象征。

自古以来,柳就是绿化的先锋树种。史料中即可得见,我国最早的诗歌总集《诗经》中就有“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的诗句。我生活的古城西安,唐代名叫长安城,街道两旁均有水沟,沟堤上栽植着杨柳。曾有诗云:“千条绿柳垂青琐,百啭流莺绕建章。”且柳树一直蔓延生长到东郊灞水之滨,因为此地居于交通要冲,由长安东去的达官贵人、文人墨客、歌妓豪士等多在这里惜别,脍炙人口的诗句“年年柳色,灞陵伤别”就是例证。

据《西安府志》记载,当时灞桥两岸“筑堤五里,栽柳万株,游人肩摩毂击,为长安之壮观。”每当阳春季节,柳絮飞扬,轻盈洁白,好像冬天的白雪,关中八景中之一的“灞柳风雪”一说即由此而来。说起这么多柳树趣事,就不能不提关中西部的历史文化名城凤翔县东湖柳树的故事。

《凤翔县志》载道:“凤翔有三绝:东湖柳,西凤酒,妇人手。”柳是最富有感情的树种,东湖柳乃为之首。东湖位于该县城东南一隅,是我国典型的北方园林旅游风景区。据《竹书纪年》记载:“商王文丁十二年(周文王元年)有凤集于岐山。”相传“瑞凤飞鸣过雍,在此饮水”故称“饮凤池”。

宋仁宗嘉祐六年(1061)十二月,年仅26岁的苏轼前来任凤翔府签书判官。就是这位号称东坡居士的小伙子,政事之暇,倡导官民相度地形,藉“古饮凤池”扩广疏浚,把西北凤凰泉水引进城来流注入池。随即修桥建亭,种莲植柳,做游憩之所,命名东湖。并留有诗云:“闻昔周道兴,翠凤栖孤岚。飞鸣饮此水,照影弄毵毵。”他在凤翔只待了三年,29时岁离开时,东湖建成,柳树青绿。对于苏轼来说,他的人生轶事有着更多巧合。10年后的熙宁四年至熙宁七年(1071-1074年),36岁的苏东坡又任杭州通判,驻守三春秋。在此期间,他又治理西湖,兴修苏堤,形成了著名的“六桥烟柳”景观。由于东湖与闻名于世的杭州西湖南北遥望,西湖皆因苏轼而出名,东湖也不例外,人们称之“姊妹湖”。湖畔柳相随,众口皆碑西湖水,人言更多东湖柳。

常言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意插柳柳成荫。”东湖从苏轼带领官民创修植柳伊始,至今近千年。即岸植杨柳千株,一度堪称柳园。自宋迄今,毁、朽、增植不知凡几。据《重修东湖碑记》考:清同治元年(1862)“花门之变”(即凤翔回民起义)时,知府李慎曾饬凤翔知县严德棻,再浚东湖,岸植杨柳。且后历次疏修,已有上千株。树种各异,千姿百态,有龙爪柳、垂柳、倒插柳等等,逐步变成了柳树王国。

若现在走进东湖,你会看到有高20米以上的合抱古柳20多株,古杨树12株,老榆树1株。其中有1株老态龙钟、苍郁摇曳、巍然湖岸的古柳树,堪称“柳树王”,两人手拉手合围也搂抱不住。相传这就是当年苏轼亲手栽植的柳树,游客见到此树后,无不缅怀这位人过留名的清官。苏轼到凤翔的确也实现了他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百姓的夙愿。

我曾在凤翔工作过一年多,可以说对“悠悠东湖柳,不尽绵绵情”有着独特的感受。每值仲春,这里婀娜多姿的柳树会给人一树春风,一庭秀色的享受,或鹅毛大雪般扑面来而的柳絮,或柔软的柳枝抚摸着人的脸颊,让人感受到柳树的活力与生命力,理解了苏轼“惠过春风”之含意,也展示出了一幅幅动人的画面和东湖柳树的奇特景观。这一切正如清乾隆十九年(1754)太守朱伟业在东湖《宛在亭说》云:“湖中旧有君子,宛在两亭。”“伊人宛在,秦诗池,秋水方盛,凤人触物生情,思情人君于欲得而见之也。”由此可见,苏轼如柳,福荫不断。

现如今,中外游客赞不绝,苏轼芳名青史传。今年春天,我重游东湖,荡舟之后,即兴漫步到“一览亭”楼。拾级而上,极目眺望,如烟柳色,雍野风光,天蓝地阔,尽收眼底,就像置身于世外的柳林源地,使人不由得想起清代诗人张飞鹏在凤翔八景《东湖览胜》诗中赞道——

碧水澄清印远空,浓荫叠叠凤城东。

沿堤疏柳回环处,别样荷花映日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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