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扬场

关中地区的夏收自芒种前后依次展开，到夏至前基本就结束了。在机械化尚未普及的年代，麦子从成熟到入仓，可谓“龙口夺食”。割、拉、打、晒、扬、藏，一道工序都不能少。最苦最累的是割、拉、打、晒，几乎在战天斗地，稍不留神，一年的收成即泡在了雷阵雨、连阴雨里。扬场和入仓，相对前几道工序缓和多了，依然要流下足够的汗水，还要看老天爷的脸色，才能确保颗粒归仓。

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拖拉机转圈碾轧两小时带秸秆的麦子后，大人们用杈起掉碾过的秸秆，推耙、扫帚将秸秆下的麦子堆成一堆，进入下一道工序——扬场。

碾过的麦子里有很多杂物，麦慷和麦秸，需要把这些东西给筛选出来，具体过程需要一个有风的天气，然后一个人拿着木锨，啥叫“木锨”？木锨，锨头是近于方形的薄木板，锨把是圆圆的木棍，锨把头部是方形木，中间锯有空槽，厚度与锨头顶端差不多。将锨头板插入锨把空槽，以钉固定，即可使用。木锨头比一般锨头大，所以民间有句俗语：“耗子拉木锨——大头在后边。”木锨很轻，其板质软，锨头一般用桐木制作。扬场为什么用木锨而不是铁锨？一是铁锨较重，持续往空中抛麦粒，时间长了累人；二是木锨头轻，面积大且平，易将麦粒扬散均匀；三是木锨质软，锨头平，不会将麦场皮层铲破。站在麦子堆前，一锨一锨地将麦子扬起来，风会吹走麦糠和麦秸，麦子会落下来掉在脚边。

扬一阵后，需要用大扫帚把里面一些大的杂物给“扑”出来，也就是扫出来，有些太大的，风是吹不动的。如此反复，一直把麦子里的杂质全部清除出来。扬场是个技术活，不是什么人都能扬的，老把式扬起来后，麦子是如一把扇子那样散开的，没有经验的人扬就是一堆或者一条，麦粒不散开，里面的杂物便吹不走。扬场的工具有了，还需要等风的到来。夏收时节，陕西关中地区的风多在凌晨或傍晚。

进入新世纪后，过去的泥巴路变成了干净的水泥路，健身广场走进乡村，曾经的晒麦场变成了农家菜地。过去十天半个月的三夏大忙缩短倒两三天，大大减轻了农民的劳动强度。联合收割机将以往的“割”“打”两道工序合二为一，麦子晒干后，支起扬场机，两三个人配合，不到两小时，含有杂质的麦子就被扬场机吹得干干净净，以往披星戴月等风扬场的场景一去不复返。□雷焕

关注公众号，随时阅读陕西工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