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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76期:第04版 创造

土地从来不哄人

杨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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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土地,它与汗水一定是一对孪生兄弟。

小时候,老人总说:“娃呀,好好念书,长大了别在地里刨食,争取去城里吃一碗轻松饭。”

稍大些,既盼望假期又害怕假期。三夏大忙放芒假,火辣辣的太阳晒得人抬不起头,汗水如线般往下流,衣服黏在身上的感觉真是刻骨铭心。暑假,没完没了地拔草、锄地、玉米施肥,唯一使人开心的就是渠里有水的时候可以玩玩水。到了中秋,最早是收玉米,之后是收梨子。等到了寒假,剥玉米、在修剪过的果园捡树枝又是年复一年的农家盛事。

责任制后第二年,爷爷破天荒打了7 0 口袋麦子,从部队探亲回来的父亲望着堆积如山的粮食笑得几天合不拢嘴。父亲的快乐也是广大老百姓的快乐,曾经的大锅饭,最早还可以吃饱,接着稠饭变稀,最后彻底吃不饱。

责任制极大地调动了广大农民的积极性,不管是早期的农田还是后期的果园,大家一是不误农时,辛勤劳动增产增收;二是所有人都明白一个道理,只要付出辛勤和汗水,就能劳动致富,过好自己的日子。

人勤地不懒,人懒地不勤。勤劳,在我母亲身上有着深入骨髓的认识。母亲姊妹9 个,初中后便在家劳动,起圈、拉水、上地、打墙,弟妹们上学,哥姐身体孱弱,外公常年在外做工打猎,娘家的活基本落在了她与大姐肩上。在娘家本来就是个狠角色,嫁到我们杨家更是将狠发挥到了极致。一贫如洗,一个土门楼、一圈土墙、三间土草房便是我记忆中的家。母亲干活的精神只能用一个“毒”字来形容。今天晚上要拉完这片地的麦子、下午要施完这片地的化肥、一天套完三千个苹果袋……

曾有一年,下着瓢泼大雨,母亲让父亲和她去村口的旱地看雨水浇玉米,父亲一听顿时暴跳如雷,死活不愿出门,母亲穿上雨衣,扛着铁锨出门。村口汇聚的雨水被她改路引导全部流进了两片玉米地,雨后的玉米苗绿油油地把别人家甩出一大截。事实胜于雄辩,面对母亲的“雨后算账”,父亲缄默无语,再无当天的气焰。

人说:“穷在街头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家贫被人轻,在母亲的内心有着一股劲,那就是过好日子,挺起腰杆。

在我们村,曾有这么一家人,虽然他家已经被荒草淹没,据说已在外地定居,但关于他家的故事如今依然被人常常说起。

据说,当年的那家,刚结婚就盖了瓦房,院里种满竹子,干净又有品味。女主人身材高挑,天生丽质,加之爱打扮,活脱脱一个洋娃娃。奇葩的是该女子每次去田里,一路都要打着伞,至于干活嘛,只能说“呵呵”。

这家一儿一女,要说孩子不算多,就是这个曾经令无数人艳羡的家庭,最后穷得差点供不起儿子,不得已到城里去干环卫。据说,女儿辍学要去打工,因为没有像样的衣裳,求了几家,最后从一新婚媳妇那要了几件旧衣裳才把孩子送走。

前天,父亲对我说,我爷爷的爷爷那辈曾是方圆数里的名门望族,土地多、男孩多,但到了我爷爷的上一辈,儿子中有人抽大烟、赌博,还有人打拳,从此家道中落,那个打拳的最后被人打死在了甘肃。听完不禁一阵唏嘘,那个爱耍钱的,我还有印象。

土地是农民赖以生存的基础,土地也是农民立身的根本。

我无数次劝母亲,把有些零散的果园放弃或者干脆别种了。而那些一年年被她侍弄长大的果树就像孩子一样让她割舍不下。大家都说,果园没效益,不如去打工,母亲则说:“我去打工,干两年,年龄大了,人家不要了,我回家没果园了我干啥!”

不管行情好坏,母亲雷打不动地照顾着她的果园。母亲的勤劳也教会了我许多,只要勤奋,好好做人做事,生活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如今,我一年中最快乐的事莫过于节假日回家给果树施肥,秋天在硕果累累的果园收获。除此,我最喜欢的事就是每年初夏和母亲在果园里种菜,撒下种子栽上苗,后面就是吃不完的青菜、黄瓜、豇豆、南瓜……

以前,我厌恶土地,因为它与汗水相伴,与枯燥齐名,与自由背离。如今,我向往土地,因为我深刻明白,它与生命同在,与希望孪生,与收获不可分割。

今年,我已经3 8 岁。接近不惑之年,我越发明白一个道理:认识平凡,享受平凡,人生不是所有的努力都会有收获,人会欺人、骗人、轻人,只有土地是最忠诚的朋友,只要你愿意流汗、费心思,它从来不会欺人、骗人、轻人。 (作者单位:中国航发西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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