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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93期:第04版 秦风

唐诗:漂洋过海到东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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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遣唐使阿倍仲麻吕(晁衡)。

中国是诗歌的国度。能诗善文是国内文人的重要特征。千百年来,上自帝王将相,下至凡夫俗子,人人爱诗,人人习诗,诗国的园地上百花争艳,蔚为壮观的却只有唐代。把作诗视为第二生命,作为生活的主要内容,作为才能学问的象征。通过投赠诗文,求取官职,以至成为唐代的文人风尚;作诗是成名的捷径,投诗求荐,雁塔题名,曲江赐宴,是唐一代文人心目中最荣耀的事情,唐诗成为唐文化的灵魂和名片。

大约在八世纪初,唐诗传入日本。日本奈良时代(7 1 0 -7 8 4 年)最引人注目的特点之一,就是唐风盛行。无论是唐诗、儒教、佛教,还是政治、律令、艺术都是仿照唐朝的样式,他们派遣使节、留学生、学问僧入唐学习唐文化,其代表就是阿倍仲麻吕(汉语名晁衡)、吉备真备等。

唐代文坛,是古代世界文学艺术中独放异彩的东方艺苑,而“唐诗”则是其中最鲜艳的花朵,尤为日本人民所喜爱。日本留学生、学问僧们受到当时唐文化的影响,他们学成归国时,皆携带回大量的唐诗文集,其中白居易的诗在日本影响最大。据《日本见在书目录》载,传入日本的有《白氏文集》7 0 卷、《白氏长庆集》2 9 卷。平安时代的诗集《和汉朗诗集》收诗5 8 9 首,而白居易的诗达1 3 7 首。白居易对日本文学的影响持续了近千年,直到江户时代,仍被当作“诗仙”,供奉在京都一乘寺的“诗仙堂”里。以唐诗为主体的汉文学作品的大量输入,使日本文学产生了全面的“唐化”现象。在奈良、平安两朝的贵族文坛上,掀起了学习唐诗的热潮。上至天皇,下至一般文士,竞相模仿唐诗,作诗唱和,酬酢往来,蔚然成风。

日本嵯峨天皇弘仁十四年(8 2 3 年)二月二十八日,都城平安京正是百花盛开的季节,嵯峨天皇带领着一大群学者、文人,来到了第九位公主有智子内亲王居住的山庄,在那里举行了盛大的花宴。天皇酷爱那些脍炙人口的汉文,而且天皇自己也擅长诗文。有智子当年仅十七岁,是百济血统的归化人所生,任职于贺茂神社。他们一边赏花,一边奏乐,在觥筹交错之中,诗会开始了。天皇定下了“春日山庄”的诗题,于是文人们各显才藻,竞相命笔。有智子挥毫写下了七言律诗《春日山庄》:

寂寂幽庄水树旁,仙舆每降一池塘。

林栖孤鸟识春泽,谷涧寒花见日光。

泉声近极初雷响,山色高晴暮雨行。

从此更知恩顾渥,生涯何以答穹苍?

天皇对这首诗大为赞赏,立即授予公主三品官位,封给领地一百户。

在九世纪初叶,仅仅十余年时间,日本就编集了《凌云集》《文华秀丽集》《经国集》等多部敕选的汉文诗集。有智子的这篇诗作,就是《经国集》中大放异彩的一首。在《文华秀丽集》中,还收入了若干首宫廷女性的作品,这些女性,可以说就是十一世纪的紫式部、清少纳言等的先驱者。

那时,曾做过遣唐大使的小野篁、橘逸势、菅原道真都以精通唐文学而盛名于世,特别是橘逸势以他渊博的汉学造诣,赢得了唐人赠予的“橘秀才”称誉。学问僧空海回国后著有《文镜秘府论》6卷,对唐诗的平仄对偶作了精确介绍。此后,近体诗风行日本,其文笔之优美流畅,与唐诗相比毫不逊色。奈良朝天平胜宝三年(7 5 1 年),日本出现了第一部汉诗集《怀风藻》,收入汉诗1 2 0首,作者有6 4 人。到平安朝时期,大部头的汉诗集如《文华秀丽集》等先后编成,仅《经国集》就收集1 7 8 位诗人所作的汉诗9 1 7 首,赋5 1 篇。这些诗赋再现了唐朝宫廷文学的流风余韵。在唐诗风行之际,具有日本民族特色的2 0 卷本的诗歌《万叶集》也于公元7 7 0 年问世了,它显示了生动活泼的唐文化与日本传统文化的融洽与和谐。

盛唐时期,唐玄宗、王维、赵烨、李白等人,以日本遣唐使藤原清河及留学生晁衡的辞唐归国为内容,写下了不少脍炙人口的诗篇;中唐时期,围绕着留学僧最澄、空海等人的回国,孟孔、毛涣、全济时、朱少端等人赠诗惜别;晚唐时期,当日僧圆载、圆仁、圆珍等东渡返日,诗人皮日休、陆龟蒙、毅萱、栖白等赋诗饯行。据张步云先生统计,反映中日文化交流的唐诗不下一百几十首。可见,唐代诗人及其唐诗为中日文化交流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其历史贡献是不容否定的。 □韩养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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