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镇的吆喝声

□马洪

一日晌午得闲，游玩之瘾大发，便骑车兴冲冲沿310国道华州区赤水镇路口北拐，去感受秋日里渭河的魅力。

不知不觉行至位于赤水镇街道的扯面馆前，此时虽未到饭时，但店内传来“腊汁肉半斤，扯面两碗”的吆喝声，还是勾起了我的馋虫，特别是那“碗”字，拖着关中人特有的长尾音，关中人生、冷、蹭、倔的品格跃然其中，忽然产生出一探究竟的念头……

挑起门帘入店，顿觉生意真红火，未到饭点却坐了不少食客。紧邻门口一张三斗桌上扣着玻璃罩，几个瓷盘内的腊肉呈酱红色，鲜香味道扑鼻而来，一位女服务员正忙着在一方有些年头的树墩案板上给顾客切肉、称重，系着白底红色碎花围裙的跑堂服务员穿梭于后厨、客堂之间，刚收拾完残羹，变戏法似的又端出一碗碗香气四溢的扯面。

“乡党，坐嘛，一个人？来碗扯面？再来点腊汁肉？”服务员连珠炮式地招呼，更加刺激了食欲。关中女性始终缺少印象中江南女子那小巧玲珑和婀娜灵秀，标准的关中女人脸颊透着红晕、骨骼粗壮、粗喉咙大嗓门，像男人一样趿拉着拖鞋、卷着袖子和裤管，扛起一袋粮食虎虎生风地从你身边走过，浑身上下满透着黄土高原黄沙漫卷的豪放与彪悍。

细呷了口冒着热气的面汤，这才细细打量起扯面馆的摆设，100余平方米的前客堂摆放7张餐桌，红平绒餐布上扣着玻璃板台面，高靠背椅墩重厚实，靠背漆面斑驳透出木质本色，似乎有些年头。整体布局透着古朴气息，只有依南墙而立的碗筷消毒柜和小菜玻璃柜彰显些现代气息。

正在寒暄，只见门帘一挑，又进来几位操着陕北口音的食客，“老板，老哈数，一盘腊汁肉，四碗扯面，四个酥油饼。”只见后厨房两位女厨师正围着8尺见方的厚实案板在拉扯面，案板左侧灶台上一口大铁锅冒着热气，水花卷着白生生的扯面不停翻滚着，偌大案板上整整齐齐摆着七、八块小孩手掌宽的面饼。一位操起一块面饼对角轻轻一拉扯，柔韧性极好的面饼便成了面条状，把面条往空中一弹形成一道弯曲的弧线，接着又往面板上“啪”一摔，面条就又长了一倍，两手相对，食指一勾，面条便成了两根，重复在面板上再“啪啪”一摔再一勾，面条又变成了四根。顺着惯性左手一甩，一丛面条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准确落在热汤翻滚的铁锅中。二人娴熟的扯面手法让我目瞪口呆，心中只有佩服的份。谈话间，一位服务员手托一盘刚出锅且浓香四溢的腊汁肉放到菜板上切块整理。夹一块入口，瘦肉筋道，肥肉不腻，满口生香。

当夕阳的那抹光辉穿过重峦叠嶂，洒向这赤水小街时，喧嚣一天的街道顿显清静许多。紧邻的滔滔渭河滚滚东去，河面的清风挟着袅袅炊烟在街面上飘荡，将门额上方“赤水扯面馆”的牌匾衬托得更加古朴肃穆，不变的依旧是那扯面馆内大快朵颐的食客们爽朗的笑声和拖着“秦”味的吆喝声。

“腊汁肉半斤，扯面两碗……”那吆喝声成为心中难以释怀的一种情结，久久不愿散去。

（单位：陕煤运销建宏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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