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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55期:第04版 憩心亭

秋叶染画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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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竹

一片秋叶就是一枚季节的胸针,别在大地的衣襟上。

“一叶落知天下秋”,树叶最能感知季节的变化。也许有些心急,也许忧虑人间的迟顿,每年立秋不久,总会有几片翠绿的叶子不待黄落,便匆匆扑向大地,向人们报告着秋来的消息。

阳台上那株绿萝一年四季叶片青翠,不过每到秋初,总有一两片叶子突然间黄亮起来,那应是秋风从窗棂的罅隙侧身进来偷偷染成的,它在向我炫耀秋天的第一抹金黄。

窗外的三棵槭树和两棵红枫的叶尖处渐渐显出红晕,她们是秋的恋人,每年秋风一起她们先羞答答红了脸颊。那红色从叶梢泛起,渐渐向叶掌渗透,由浅红到赤红再深红,逐渐红成了一团火,秋越深,红得愈透亮。

小区里的几棵樱花树秋来总要换几身衣装,做几场展演。叶子褪去了青衣绿裳先换一身紫袍,似紫衣仙子,高冷中透出洁净之气,不从众、不流俗,坚持着一份清高。然而霜降一过,叶子被敷了一层脂粉,紫衣又换成了红裙。那红色不张扬也不低调,恰到好处。这花虽不似春花娇俏,却自有一份明媚鲜妍的风韵,恐怕只有这樱花树春可观花,秋可赏叶,叶即是花,花也是叶了。

而最让人惊异的当属街边的银杏树。从春至夏,那一树碧玉般的蝶儿在风中翩跹,撩拨着多少眼眸和心思,它却始终高高在上,不可企及。而到了秋天,它突然一个华丽转身,如施魔法般,那一身碧绿变为金黄,原来这才是它生命的高光时刻啊!那一枚枚金色叶片犹如天使的翅膀,在秋风中翩翩飞舞。而一旦叶色转黄,它们便不再留恋枝头,贪慕繁华,而是果断决绝、义无反顾地扑向大地。它们知道,大地才是自己的家,是生命最终的归宿。人们是懂得银杏的,也怜惜它的一片深情,走过银杏树下,人们总要珍爱地捡起几片金黄的叶子,或置于案头,或夹进书页。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谁说不是呢,花朵可以扮美春天,叶子也可燃亮秋季,花是春的精灵,叶则是秋的天使。尽管会有“无边落木萧萧下”,还有“风刀霜剑严相逼”,可正是这摧折与磨砺,成就了叶之坚韧、叶之顽强,你没发现秋越深,霜越重,而叶之色彩愈浓艳、愈华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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