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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92期:第04版 百味

你的眼里是否还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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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媛

兜兜转转,似乎总与乡村有缘。五年前,在商州西南一个深度贫困村当第一书记,两年前由于工作调整有幸成为乡村振兴队伍中的一员,前段时间由于工作需要,再次进村入户。

驱车在秦岭深处,往昔青翠欲滴浑然一体起起伏伏的山峦,此刻黄红绿三色交融,更显得斑斓多姿,像是无数只蝴蝶栖息在山坡上,又像是各种颜色的宝石散落在丛林中。澄澈宁静的蓝天下,群众的房屋经过提升改造,如同绽放在山间的花儿,缤纷多彩。房前屋后金黄色的柿子挂满枝头,为村庄增添了几分火热。

曾经崎岖不平的通村路、通组路拓宽成了水泥路,再也不用为两车交会错不开车而焦虑,群众的通户路也大为改观。从前稀缺的太阳能路灯如今很是普遍,矗立在道路两旁,白天吸纳能量,夜晚绽放光芒,为晚归的人带来慰藉和光明。

村子里,自然是有留守的,有外出务工的,还有发展产业风生水起的。刚从高寒山区的一处香菇大棚走出来,年轻的村支书信心满满,说自己学医出身,八年前跟父亲搞养殖,赔了不少钱。三年前,在国家政策的扶持下,建成了现代化的食用菌基地,目前已经流转村里60亩土地,建起了220个大棚,常年吸纳劳动力在香菇基地务工。去年由于遭遇洪灾,实属意外,忙活了一年没挣到钱,今年继续推行反季节香菇,估算了一下应该是收益最好的一年。

一人好不算好,大家好才是好。在另一个偏远镇上,我们到一户残疾人家里,四口人,是2017年认定的建档立卡贫困户。男主人50多岁,曾经的他是个百能百巧的木工,13年前由于一场意外导致下肢瘫痪,鉴定为一级残疾。当我们来到他家时,他正坐在轮椅上剥蒜,准备做饭。他学习中华蜂养殖技术,自制蜂箱,从2年前的2箱发展到现在的20箱。时节微凉,早晚寒意袭人,他用棉被盖住自己的腿,同样怜惜地给每个蜂箱穿上了红色的“棉衣”,偌大一个农家小院摆满了红色蜂箱,清寂的小院因这些精灵火热了起来。通往屋子的台阶改造成斜坡,两侧装了不锈钢扶手,作为无障碍通道,这样便于出进。根据实际情况,国家给他全家办理了低保,孩子已经成年能够自立。

虽然被疾病折磨,但从他的脸上却看不到悲苦。自始至终都是脸上有笑,眼里有光。当我们准备离开他家时,问他还有什么要求,他说:“都好着哩,国家把我照顾得好,要说有啥要求,就是我房前这一段下坡路不平整,能修了就麻烦给修下。”

同行的镇长爽快地说:“没问题,碎碎个事情,马上就能给办了。”

落日余晖洒满小院,光芒四射。被火红棉被包裹的20个蜂箱,依稀可见的菜园子,这些都是他一手养殖、栽植的。他的轮椅和轮椅上的他,微笑着,不卑不亢,不等不靠,勇毅前行,被金色的阳光包围。这不就是乡村振兴中倡导的就近务工的雏形吗?

突然想起了电影《无问西东》里的一句话:如果提前了解了要面对的人生,是否还会有勇气前来?

我们每个人是否也在奔波忙碌中累着并快乐着,也曾遭遇兵荒马乱,浑浑噩噩过?走出他家,我突然觉得豁然开朗——你的眼里是否还有光?眼里有光,就能足以抵御世间一切阴霾穿透至暗,不枉人间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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