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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63期:第04版 读书

石屋夜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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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居山村,天色渐晚,风雪欲来。

只见一篱笆墙小院,信步而入,小院内石头铺路,更妙的是,石头路的尽头,竟然是一座石头四合院,窗户里闪烁着暖暖的光。此时,我已经被冻得手脚冰凉,一推门,暖洋洋的热气就先拥抱了我。

这是由几间石头窑洞建成的四合小院,房子的主人是一位乡野老者,长长的胡须,满面笑容。他邀请我进来,暖和暖和。我不禁先打量这座石头房子,墙壁是地地道道的大石块,方方正正,整整齐齐地摞放,毫无打磨或雕琢。墙壁上还挂着蓑衣和斗笠,仿佛人们穿戴上可以随时在乡野劳作。尽管窗外天寒地冻,石头房子里却温暖如春。透过窗玻璃,可以看到夕阳渐沉,暮色四合。

石头房子里,我惊喜地发现,在石头墙壁上,有一排排的书架,上面整齐地摆放着老者的藏书,或诗词,或古籍,或地方史。我的眼睛开始放光,目不暇接地浏览起来。

石屋夜读,是这样一种让人陶醉的感觉。手中捧着书,那些书历史久远,泛黄的书页上,写满了久远的故事。此时,石头房子外北风呼啸,似乎明天又是一场大雪封门。可是,心却如此安静,似乎平日的纷扰世界都离你越来越远。此时,你只是和这本书默默相对,满心欢喜。

四下里是如此宁静,你似乎听不到一点声音。可是若有若无,听到有火炉里劈柴燃烧的“噼啪”声、老者细碎的说话声和村子里远处的犬吠声。之后,一切都很安静,安静得让你仿佛能听到窗外雪落的声音。暮色四合,石头屋子里亮着暖洋洋的灯。似乎我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在聆听书内先贤的教诲。

手中是一本地方志,厚厚的书页上,记载着这个貌不惊人的山沟沟里,竟然有如此多的智者和先贤,他们曾经在这里劳作,创造了灿烂的文化。我一边轻轻地翻动书页,一边禁不住啧啧赞叹。

石屋夜读,颇有些曼妙的意境。突然想,古人是极喜欢挑灯夜读的,最妙的是红袖添香,有佳人陪伴。人们焚香夜读,颇有些悠然之境。那时节,该是青灯如豆,闪闪烁烁。在一片暗香浮动中,柔烟袅袅婷婷。此时,静心夜读,品世间沧桑,悟千古佳句。如此想来,在这石头屋子里,点上一支香,青烟弥漫,案上一本古诗词,情意绵绵,也是一种风趣。此时,哪管什么窗外寒风大雪,一切都化为读书之乐了。

老者见我爱书,便说:“我老农一生最爱两件事,耕与读。晴天耕作,雨天读书,自有风雅。在这大雪封门的漫漫冬夜,读书更是妙极。”这位老者出言不俗,必是一个智者。我们围着火炉,对着一部书作,侃侃而谈。

当家人做好了晚饭,老者饮用白居易的诗说:“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我欣然点头。在这样赋有风情的石头屋子里,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哪有不共饮的道理。

那一夜,我读书到了深夜,不知道窗外的雪下了多厚,只知道我的心宁静如初,那书页上的话字字珠玑……□王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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