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苦的景

□郭涛

景是我小学同学，同村不同组。他小学经常留级，景比我大两岁，我上三年级，他和我是同班同学。他小学留了两级，读书读不进去。

我小学同班同学病故了三人，景是第二个病故的。去年春季听说他得了肺癌，我写了一首诗《好事近》；他病故后我很伤心，送灵到三台山墓地，随后又写了一首诗《他永远住在三台山上》悼念他。

景有一身好体力，人憨厚老实。生前干小工。一次，我去刘河村下乡，碰见景给一户盖房的农家运砖，我问一天挣多少，他说120元，中午管一顿饭给一包烟。他很知足。

景有一身苦力，村里每有白事，安葬人时，景就背砖、背水泥、挑水，把砖、水泥和水运到高高的三台山上，他的待遇是多发一包烟。他见人，斜叼一支烟，嗯嗯一笑。

我盖房时，景当小工，舍得出力。他给我母亲说：“娘娘，你涛娃小学时候，每次考试都第一，我脑子笨，回回考不及格。我只有出力的命。”

一次我让景帮忙搬家，把几个柜子从老屋抬到新屋，给他劳务费30元。景兴冲冲接了，说以后有出力的事情让我喊他。

景是去年3月初病故的。我的小学同学先病故的是煦，在2016年夏天；第二个就是景；第三个是娥，去年9月疫情严峻之际病故，那时家乡封控静默，虽同是乡邻，我在单位日夜值班，无法前去吊唁，甚是遗憾。

景人很勤劳，他们夫妇两个靠打工盖起三层楼房，养成了一对儿女，女儿已经毕业工作，儿子也考上了大专。

我伯父生前常说：“有智吃智，有力吃力。”作为一个农民，景靠力吃力。

如今，景去世快一年了。我想起他的画面，就是在三台山的小路上，他背着水泥吭哧吭哧、一步一步艰难攀登的样子。他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滴落着。

他的汗是纯净的。

（单位：商州区大赵峪街道办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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