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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24期:第04版 秦风

新筑镇与“四月八”古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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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筑镇名新实古,是西安东北郊的一个古老集镇。相传西汉元封年间,此地为渭河渡口,商贾往来不绝,住户日益增多,形成集市,后因河水摇移北移,房舍多次圮毁,遂在今址重建镇街。宋时称官碨渡(官碨店),元时称新店,明清称新住镇,民国后改称新筑镇。

新筑镇人口密集,村堡星联,有“八堡四围墙”拱卫街镇。八堡有:镇西边的铜人堡(西坡村)、万胜堡(北吴村);镇南边的万顺堡(南吴村);镇东边的杨贺堡、文昌堡、万安堡(东里村)、北里堡,镇北边的永兴堡。四围墙有:镇西边的复兴围墙(仓南);镇东边的兴盛围墙(涝池堰);镇西北的兴庆围墙(仓北);镇东边的小围墙(文昌村西的小庄)。街镇居中,呈“十”字形。南北称“街”,两街原有二里多长;东西称“关”,东西关有一里余。街心什字原有土木结构的钟楼一座,楼洞可拱马车穿行,可惜毁于那场“破四旧”的浩劫之时。钟楼四面皆有古庙,南边关帝庙、地母庙,北面有城隍庙,南北庙前有九龙壁,庙侧有戏楼。东有药王洞,西有火神庙。东西各有城门楼一座,人称“东楼”“西楼”。这些建筑基础遗址尤其是建于清代的城隍庙至今犹存,说明新筑镇曾经有过一段辉煌的岁月,唯一欠缺的是周围没有城墙。据传清末时,富甲一方的安吴商妇曾有意资助新筑镇修筑城墙,条件是将“新筑镇”改名为“安吴镇”,新筑士农工商各界经商议,断然拒绝了这一“美意”,宁可不修城墙,镇名也不能更改,从而维护了家乡人的尊严。

该镇西北是一马平川的灞渭三角洲,膏壤腴田。镇西有黑牛河、灞河缠绕,镇东曾有现已改道的洪庆河流经,镇北有汉唐时漕运的漕渠、黄河中游最大的支流渭河屏障,人称“五龙朝宗,镇踞其中”。早年间由镇上远眺渭北那座有头无尾白蟒山,红土崖在晴空下清晰可观;东南背靠铜人原、东骊山,有照有靠。在西(安)韩(城)公路开通之前,位于灞(桥)耿(镇)路上的新筑镇是西安通往渭北的必经之地,人称“水旱码头”。同时又是渭河南岸乃至关中平原的农产品集散地,明清时商业极其繁盛。中华民国成立前,新筑镇属西安府咸宁县管辖,曾号称“咸宁八大镇之首镇”,后咸宁县并入长安县,新筑镇又有了“长安十八镇之首镇”的美誉。

清末同治年间回汉战乱,民国初年刘镇华围城,新筑镇遭到严重破坏。

刘败逃后,在农村稍得休养生息,但因当时民间种罂粟、抽大烟成风,新筑镇被搞得乌烟瘴气。直到1930年后,杨虎城将军为陕西省政府主席,下令禁烟,新筑田野里才不再种植罂粟,吸食鸦片之风基本得以禁绝,粮棉生产逐步恢复,工商业又出现繁荣。

过去的新筑镇附近大量种植棉花,农民精耕细作,皮棉亩产常在百斤以上,且色白质优,故棉花收售的行当“花行”十分兴盛。初期的棉花主要打包运往陕南、郑州一带,后来上海、汉口的纱厂也前来订货,抗战时期主要销往宝鸡、四川,当时新筑各花行派人常驻西安北关,在接待外地商家的同时组织伙计下乡收购皮棉,附近农民多来镇上销售棉花。新筑镇各花行一般都能恪守信诺,因而全镇花行每年成交皮棉均在三四万担(每担一百斤)左右。这种购销两旺的景象一直持续了十多年。花行一般还经营粮食,主要为调剂余缺,供应棉农。兼营粮食的花行称“粟花行”。

除粟花行外,新筑镇当时的京广杂货、山货食品、中西药材等各种生意均很繁盛。当时主要商号有万顺号、瑞盛东、全兴隆、宝丰号、宝芳号、积德通、德寿成、德顺福、正顺全、德丰涌、天育堂等。镇街上有木器厂、软皮厂、客店、车行、中西医诊所、书店、照相馆及众多的铁木匠铺、饭馆面店、磨坊菜铺、理发剃头馆、裁缝铺等各类店面200余家,还有山西会馆、河南会馆、商州会馆以及各地客商的会馆。另外,新筑镇在民国时期是新东乡、新西乡两乡乡公所的所在地,所以镇上设有邮局、银行、税务所、警察所等。街南头有国民高等小学,街北头有天主教会的福音堂。“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虽属小镇但社会功能齐全,不用出镇很多事情都可搞定。

在新筑镇的商业发展中,山西晋商功不可没。晋商因其人数较多,在镇上设有山西会馆,会馆建有西楼。山西人经营精明,待人热情。有这样一个顺口溜形容其行为:“山西梆子生意精,买卖语言实好听,顾客上门走不利,算账分文不放松。”本地商人由敬服而效仿。因此,新筑商界早就形成了“薄利多销、多中取利,热情待客、百问不烦,人熟可赊账、货物多又全,店门早开晚关、信用牢记心间”的良好经营风气。

新筑镇交通便利,南边的灞桥火车站、北边的耿镇渭河渡口,距镇街均不过20里左右路程,街周围有十条大道通往四面八方的村堡和邻近街镇。抗战时期,许多城里人常来此疏散居住,或躲避兵燹,或投资开店,沦陷区难民纷纷来此出卖劳力,镇上一时热闹红火。当时,秦腔衰派须生名角毛金荣的通俗社戏班常驻新筑镇,西安城里的秦腔剧社、河南梆子戏班也经常来镇上演出。那时候新筑镇天天如同逢集,夜夜灯火不熄。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晋商的山西腔、工匠的河南话、来自西北滩客户居民的商州及西北方言,与本地正宗的秦声秦韵交汇在一起。正如当地一位作家在《新筑赋》中描述的景象:“东关西关,酒旗店幌迎风招展,贩夫走卒你来我往;南街北街,士农工商各行其是,客商行人含笑应答。粟花行门庭若市,戏园子清客捧场,京货铺架板稀罕,铁匠店锤硬火旺。药店诊所,悲喜形于色;绸缎布庄,贫富见于身。醋坊酱园,相公知情趣;轧花粜粮,伙计前后忙。”一时名动四方,在西安周边风头无两,号称“西安小东关”。

农历四月初八,是新筑镇传统的古会日,会期一般为十天。这是夏收前的最后一个大型庙会,源于佛教的“浴佛节”,后演变成以交易夏收农业用具为主的物资交流会,俗称“农忙会”,也是新筑镇商号盛大节日。相传“四月八”古会在明末清初已形成,其规模声势文明与周边各县。每年逢会,临潼、高陵、泾阳、三原等地的骡马客商、商洛地区各县的贩牛客商都络绎不绝地前来交易,乃至青海、宁夏、甘肃的客商有时也来分得一杯羹。鼎盛时,市场可汇集牲畜千匹以上,为周围各县所不及。周至、户县(鄠邑区)、长安、蓝田等地的山货特产、日用农具,沿山各地的扫帚、镰架刃片、箩筛、竹篮笼筐等皆于镇周围旷野处摆摊设点兜售。全镇街巷人流如潮,摩肩接踵,赶会群众多达数万人,特别是四月八日正会这天,甚至高达五六万人。商号售货应接不暇,销货数量居全年之冠。

小吃勾人眼馋,美味佳肴令人垂涎。两指厚的锅盔切成四大角,夹上入口即化的腊汁肉,俗称“角角夹大肉”,皮酥瓤嫩,咬一口,口齿留香;黄澄澄的油饼夹上温润如膏的糯米甑糕,当地人称“金镶玉”,吃过才知道既油且甜,后味绵长。街南村堡陆旗营的荞面饸饹,筋柔相济,名动四方;土著居民尤其喜欢吃的糊汤臊子面,色味皆备,不论谁看到都心动垂涎。红肉煮馍、浆水鱼鱼、油糕粽子、煎饼酿皮,美食美不胜收,香味引得佛开口,足不必出镇,可尝遍秦地珍馐。

每逢会期,镇周围的村堡轮流坐庄,作为东道主召集各村士绅名流商议过会事宜,定例聘请西安城名剧团、名演员登台唱大戏助兴,在街道南北的两座戏楼上对台演出,各拿绝活,各显神通。大饱眼福耳福的观众人山人海,许多人看戏日夜不归。同时,新筑地区各村堡的高跷、芯子也纷纷上会助兴,外地的马戏、魔术亦争相前来献艺。因此,“四月八”古会又是新筑地区的一次文化盛会、娱乐盛会,成为新筑地区农民群众的视听盛宴和精神盛会。

新世纪以来,新筑古镇迎来了新的发展机遇,成为西安国际港务区的核心区。无论道路设施还是商业规模都大大超过了从前。街上高楼林立,货物琳琅满目。除新筑街外,在保税区、新筑灞河桥头、灞河沿岸又形成许多新的商业集群。秦汉大道、港务大道、欧亚大道、西韩公路、纺(织城)渭(河)路、港兴路,多条平坦宽畅的通衢大道似彩带落地。宛如飞龙的郑西高铁、地铁三号线轻轨和正在建设的十号线如虹霓升空,保税区里幢幢楼宇风格迥异,尽显现代风景魂魄,活力四射带来盎然春意,华南城中,尊尊雕塑熠熠生辉,张扬立体诗画智谋,弧线流金仿佛与星汉对话。中铁、中冶、招商、华润、中电、中粮、中石化,纷至沓来入住;派昂、巨麦、京东、海得邦、国花瓷,鱼贯蜂拥投资。

如今的新筑镇高新产业、仓储物流业和外贸金融服务业、创意文化产业如雨后春笋,奋力出头。房地产大鳄、科工贸企业也当仁不让、纷纷抢滩。连接亚欧各国新纽带的“丝路使者”长安号,已打通对外交流瓶颈,将丝路沿线全覆盖,被誉为网联海陆空、善协调的“龙头班列”,实现了立体的新丝路。古老的新筑镇焕发出青春的活力,以物流新都、宜居新城、商贸新区的全新姿态屹立在灞渭三角洲。□白来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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