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在心头

□赵云中

窝在数九寒天里，天天都在盼着早点穿越过去，快点迎来春天，麻利明媚起来。终于看到了春的气息，看到了那一蓬蓬的迎春花躁动了，露芽了、绽了、开花了，金黄金黄的，工整的六瓣，橙色的小蕊，千朵万朵千万朵聚成一大片又一大片。花儿酷似可爱的小鹦鹉，比肩攀附在细枝上，沉沉的，把那一根根细细长长的枝条压得弯弯的，千万个小括号似的向大地母亲毕恭毕敬地弓下腰身，向人们报告春天来临的喜讯。人们看见它久别的芳容，自然是由衷地欢喜和热爱，立马走近它、靠拢它，举起手机对它拍照、与它合影，拍出了一首首《迎春花》，一首首《花儿与少年》，一首首《春天的脚步》，一首首《春的使者》……一首首甜歌从心底漾开。

人类从原始森林中走出来的时候，遗传基因里天生就带着亲近大自然、依赖大自然、热爱大自然的遗传密码。喜欢青山绿水、飞禽走兽、花鸟鱼虫，尤其偏爱五彩缤纷的花朵。而在枯槁的冬季，万木萧瑟、百花凋零、满目荒芜，灰蒙蒙一片天地。人们觉得单调、憋屈、压抑，心绪低落。天天盼着冬快去、春早来。正是出于这种心理需求，人们熬冬的时候，想方设法去冲减冬的枯槁与骨感，特意在庭院、村落、街道、小区，尽量多地栽植上冬青、国槐、广玉兰、樟树、桂花树、翠竹等四季常青的树木，甚或假花假草，为灰色的冬季添一抹绿色，弥补一些缺憾，改变一下观瞻，美化居住环境，以舒展心情。靠这有限的绿色，遥望它养眼明目，愉悦精神。

面对这一切，迎春花似乎“心有灵犀一点通”，特别善解人意，急人们之所急，殷殷地探查春的“情报”。当它从地下听到春的脚步，嗅到春的气息，便立即绽开一张张美丽的笑脸，高高兴兴地向焦急的人们，以它纤细的肢体语言及时报告春到来的喜讯，撩起衣裙高呼：“春天来了！”

闻讯追随，柳树发芽了，玉兰现蕾了，樱花打苞了，樱桃花吐蕊了，香椿出红嘴了，茶叶亮雀舌了……树木、花草都春心躁动了，整个冬季蓄积的精神陆续抖擞，跃跃欲试，待发待放。此时，一场“当春乃发生”的“知时节好雨”，“随风潜入夜”，油一般的“润物细无声”。让诗人感慨：“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岂止是杏花，明朝呈现的是一个万物复苏、百花绽放、百鸟啭鸣、郁郁葱葱、绿意盎然的锦绣天地！

在百花绽放的过程中，迎春花当之无愧是领头的“先行官”“春的使者”。它是一面“报时钟”，就像报晓公鸡每天准时叫醒黎明一样，它准月报告每年的“黎明”——春的莅临，从不懈怠。

我曾因为焦灼期待春的信息，期待迎春花的报春，在小区枯林边曲曲弯弯的小路上游走，窥视各个庭院，关注每一株苗木的动静，搜寻春的蛛丝马迹，竟将一家后院开着黄色花朵的小树认成迎春花，一时喜上心头。遂向花的主人询问证实，但主人却连说：“No，No，是蜡梅、蜡梅。”泼我一瓢凉水。

同样的错误不能再犯第二次。之后，我便查阅了迎春花与蜡梅的区别和开放时间，学了一些关于花卉的常识。

这回，我认准了眼前这一丛丛软枝条上开出的金色花朵绝对是迎春花！对，没错。同时观赏的人也说是迎春花。

有了迎春花的带头，一时间，百花竞相开放，春姑娘盛装华贵地登场了。这时候，迎春花就不单单是那个特定的金色六瓣花了，而是漫天芬芳的各色各样花卉的“总称”。所有的花都为春天而开，正所谓“百花迎春”，娇艳迷人。

而此时，街头的花摊上也有了多姿多彩的鲜花，仙客来、蟹爪兰、芹菜玫瑰、彩色麒麟、长寿花、栀子花、灯笼花等等，还有叫不上名字的奇花异草，特地赶来加入“百花迎春”队列，为早春增添光彩。争购的人们你挑我选，直至挑出最满意的，迎着春光，手捧鲜丽的“春的使者”，称心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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