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孙蕊玲

今年的春天，可谓是一个漫长而摇摆的季节。

四季在短短几个月内频繁更替，一会儿是风和日丽的春天，一会儿是艳阳高照的夏天，一会儿是阴雨绵绵的秋天，一会儿又是寒风刺骨的冬天。甚至一天经历四个季节，几乎天天在街头都可以看到不同厚度的衣着打扮。

进入五月也有一段时间了，近两天才看到火红的太阳。是季节扰乱了人心，抑或是天气迷惑了人的身体？衣服薄了、厚了，长了、短了，早上都要看着手机上的天气预报，再穿衣出门。可即便面对天气预报，人也有失算之时，或许诸葛在世，也不能掐指算得清清楚楚，可谓是：“人算不如天算。”面对今年的春天，的确如此。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白居易笔下的景色，一下子展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偶有的一个晴暖之日，仿佛遇见了久违的老友一般，人们也格外神清气爽，似乎卸掉了千斤重担，走路都带着一股风和一股劲。

只是“好景不长”，这个春天更多的是被阴雨所裹挟。没有了杜甫笔下“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那般美好、那般“春雨贵如油”，更多的是孟浩然笔下的“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一场场大雨，拉长了春天的脚步。

街道两旁花开正艳、姹紫嫣红，硕大的月季花被大雨浇得失魂落魄，犹如突遭摧残的娘子，花容失色。小区旁那些枝叶茂盛的链子豆树，花开正旺、芳香四溢，一场雨后，细碎的紫粉色花瓣便悄无声息地落满一地，令人想起“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的凄凉之景。甚至于几天前，从白鹿原采摘回来的芍药花，也在一个晚上萎靡不振，凋零花落，令人痛惜。

这个春天太过曲折，颠覆了人们认为“西安没有春天，直奔夏天”的感知。往年的一切今非昔比，而更多的是“落叶惊残梦，闲步芳尘数落红。”当周末的清晨被窗外叮叮当当的雨声惊扰睡梦之时，那该是怎样一番懊恼的心情？再看到精心打理扦插的花朵，花瓣撒落一地，竟有些“落花无情，人有情”的怜惜之感。春天本该是草木旺盛，花开鲜艳的季节，可一场倒春寒，给植物一个突然袭击，让那些正欲蓬勃生长的植物饱受摧残，生命甚至也戛然而止。生命力的旺盛，不以植物的特性为转移，最怕遭受突然一击，不是趴地不起，就是信念顿失。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李煜的这首词，映照出多少此时此刻的心情。走在淅淅沥沥的春雨中，感觉不到它的珍贵，只是从心灵深处涌动出对它的反感，以及对往常美好春色的回忆。“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已成为往年的景象，面对铺满一地的落花，不由得心生哀叹和惋惜。“连理枝头花正开，妒花风雨便相催。愿教青帝常为主，莫遣纷纷点翠苔。”也真正地理解宋朝诗人朱淑真，面对眼前落花时，心中的这份感慨。

生活不止是文人骚客笔下的落花，更多的是阳光明媚、万紫千红的美丽春天。春天，毕竟是万物生发的季节，是一年一度希望的开始。春种夏收，春华秋实。万物生长靠太阳，没有春雨的浇灌，何来夏天的丰收景象？何来秋天的累累硕果？金秋的丰收是春天滋润的结果。谚语道：“春雨贵如油。”当一阵春雨过后，田野里的庄稼喝足了水分，吸收了充足的营养，朝气蓬勃，茁壮生长。春雨，净化了空气，涤荡了美丽的城市和乡村。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花红终有一落，这是自然规律，也是回馈大地母亲、回馈自己的母体，最好的表现形式。（单位：西安市未央区作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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