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培战散文的真

虽未谋面，但以文会友，与李培战也神交几年了。交往的平台或载体就是他主持的陕西文谭，在这里，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他发自己和文友的文章，还转发了大量的文坛动态、文友活动、书讯书话，使人尤其是如我一样的老秀才不出门，便能知文坛事，可谓善莫大焉，功莫大焉！而真正认识李培战是《李培战散文集》。常言道，真人不露面，何况我与李培战尚未谋面，虽通过陕西文谭对他有所了解，但毕竟是碎片化的，而《李培战散文集》使我对他有了真正、全面、系统、深刻的了解，而这种深度了解是建立在他文字真实、真情和真话的基础上。

首先是真实。培战是“80后”，这一代人的文章我虽然看得不多，但就所看到的而言，大部分写自己经历的悲欢离合或小家庭生活的酸甜苦辣，很少写祖辈或父辈的生活，局限在小我范围内，家国情怀比较淡。但培战的不少散文却突破“小乘”，步入“大乘”，毫不吝惜笔墨，大写特写亲人师友，仅看看第一、二辑的文章标题，就窥一斑而知全豹，《记忆里的曾祖母》《怀念婆》《我的先生爷》《老姨》《父亲和他的苹果树》《母亲的荣耀》《非常规的赵季平》《与贾平凹老师换月饼》等等，从纵横两个方面反映出他笔触的深度和广度，说明他的散文是建立在真实而广大的社会生活基础上，而不是仅仅蜗居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无愁强说愁。在《我与贾平凹老师换月饼》一文中，他写在中秋节前带了一盒月饼拜访贾平凹，临走时“贾老师提着一个盒子走了出来，他一边走，一边笑着说：‘我也要给你送盒月饼。’我连忙上前推辞：‘这可不行，您的礼物我怎么能受得起呢？’贾老师将月饼塞到我手里，和蔼地说：‘没事，中国人不是讲礼尚往来嘛，你得收下，这也是我的一份心意嘛。’”看到这里，我感同身受，这就是真实的贾平凹。

其次是真情。散文不是小说可以大量虚构，也不是有的诗歌大肆煽情，它最可贵的是真情。为何2017年红极一时的一些名家的散文如今黯然退场，就是缺乏真情。培战的散文饱含真情，令人动情。例如《怀念婆》一文中，追忆勤劳的婆一生给孩子们纳厚厚的鞋，“父亲曾经问鞋底为啥要这么厚，婆笑着说，希望孩子们走得更踏实，走得更远。”但步入耄耋之年的婆却纳不动鞋了，“婆找到了母亲，神情忧伤地说她老眼昏花了，鞋是纳不动了，以后只能靠买了，但她又穿不惯买的鞋。不久，母亲便捧了十几双布鞋送给婆，我跟在后面。婆颤颤巍巍接过鞋，放在炕沿上，注视良久，待转过头来，已是泪流满面，说这些鞋足以给她养老送终了。”在《母亲的荣耀》一文中，作者又写道：“外祖母去世早，母亲嫁过来后，很多手艺都是跟祖母学的。他们两个人的性格是那么相似：不生是非，不传闲言碎语，遇事隐忍，善待一切人和事。……祖母去世了，母亲更觉孤单，她时常自言自语：‘要是你婆在，该有多好！’”看到这里，我差点流泪了。多好的婆媳关系啊！多好的言传胜于身教啊！

再次是真话。而今社会不乏假话大话空话，缺乏的是真话微话实话，如今虽有智能手机，可以微话，但真正贴心的微话有多少呢？《父亲和他的苹果树》里写勤劳能干的父亲靠栽植苹果树脱贫致富，供养儿女上学成才，儿女们成家立业，劝父亲不要再劳累了，父亲说：“这人啊，是动物，是动物就得动，这一不动呀，心里还憋得慌，只要我跟你妈还能干，说明我们身体还硬朗着呢。”终于由于劳累过度，父亲腰椎间盘突出住院，母亲背着父亲挖掉苹果树，孙女却嚷嚷着要吃爷爷种的苹果，爷爷答应孙女放暑假回来吃，原来父母还是保留了几棵苹果树。《母亲的荣耀》一文在记述错失民办教师转正机会的母亲常常笑着说：“我这大半辈子，没有干成啥大事，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三个娃都是读书出来的。”这就是天下最可怜最可敬最可爱的父母心！

真实、真情、真话，证明李培战是一位真人，其文也堪称真文。唯真实才能行稳致远，唯真情才能打动人心，唯真话才能令人信服。□王新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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