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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95期:第04版 创造

永远珍藏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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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静

在我小时候的记忆里,延安是一个宁静的小山城,景色宜人,民风淳朴。

春天是伴随着风而来的,有时候夹杂着黄土的风吹得天地一片黄色。大暴雨是夏天不友好的访客,时不时会倾盆而下,有时晴空万里,却噼里啪啦下起冰雹;我最爱秋天,天空晴朗,适合跟同学骑自行车去郊外游玩;冬天奇冷,鹅毛大雪一场接一场,山阴面的积雪到春天才会融化。城市不大,人不多,每到周末,我都会步行去奶奶、外婆家享受美食。那时候因为没通火车,游客也不多,宝塔山、王家坪纪念馆、枣园等,是延安市民茶余饭后的休闲好去处,不像现在,游客人山人海。

我小时候经常住在外婆家。我的外婆是延安东关蔬菜队村民,住在延河边上,我们叫“河沿”,后来这一片整体拆迁,在原址上架起一座嘉陵江大桥,相信去延安旅游的朋友都要经过嘉陵江大桥,也就经过了我曾经住过的院子。在嘉陵江大桥附近有外婆家的田地,随着城市扩张,田地也被征收了。记得有一年夏天中午,我去地里找外公,外公正坐在地畔抽旱烟,他对我说:“静静,你听,噌噌的声音,庄稼在生长啊!”

“咦,我咋听不到?”

“你仔细听。”

于是,我屏住呼吸,张大耳朵,极力去搜寻微小的声音。这时候,我望着地里红彤彤的西红柿、挂在蔓上绿油油的豆角,还有黄灿灿的玉米,不知是我想象到的还是真的,我终于听到了。“外公,我听到了,庄稼在长呢,噌噌的。”外公去世得早,不苟言笑,我对于他的记忆稀少,但这段对话却深深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很多被遗忘的事,在聊天中就会想起。小的时候,过年总是红火热闹,我盼过年并不是盼吃的,而是盼望那种气氛,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是手工做的,大人们自然都忙得团团转。我是外婆的小跟班,也跟着瞎忙活。外婆家过的是一种介于农村和城市之间的生活,很是看重过年,所以我也感受到了那种隆重的节日氛围。

陕北人喜欢闹秧歌,善于扭秧歌,我也不例外,从小我就会转扇子、扭秧歌,无师自通。那时候过年,从大年初三到正月十五,唢呐吹起来,彩绸舞起来,花伞撑起来,各个单位的秧歌队伍连成长长一串,在延安市区主街道走一圈,市民穿着一新,呼儿唤女,兴高采烈地走上街头,置身于秧歌的海洋,幸福的笑声飘荡在大街小巷,天天如此。秧歌队一般是单位组织的,有踩高跷、走花船、丑角儿,我最喜欢的是安塞腰鼓,威风凛凛,把陕北人民的纯朴憨厚、开朗乐观演绎得淋漓尽致。

转九曲是正月十五的重头戏,吃过晚饭,我们一家便手拉手朝着体育场方向走去,因为我们要去转九曲。这两天晚上,所有的延安人都出动了,大街上一家一家的市民扶老携幼,有说有笑,有准备去转的,也有转完往回走的,人声鼎沸,热闹极了。九曲年年都设在体育场,也称“九曲黄河阵”,是陕北的一项民俗活动,据说可以消灾免难,给大家带来吉祥平安。九曲阵其实就是将367根高粱秆等距离栽成四方形阵图,并按照规则用绳索连接成九个盘环的曲阵,意寓“九九归一”。九曲阵里装饰着各种彩灯、五色彩旗和形状各异的灯笼,漂亮极了。在这集体的狂欢中,我和妹妹的小手被父母紧紧握住,随着人流缓缓移动。

“为啥年年要转九曲啊?”

“转了,你们就学习好了啊!”

“那我今年咋没进步?”

“谁说的,你不是比去年长高了,也爱干净了吗!”

……

九曲年年转,我和家人在欢乐的人群中一边聊天,一边随着人流缓缓前进。母亲用笑容回答我对转九曲的疑问,而我听着她的解释,心中充满了期待和欢乐。我的童年在这欢乐中度过,虽然生活中也有困难和困扰,但这欢乐的记忆成为我前行的力量,让我怀念,让我向往。

那些日子已成为过去,但是在延安的那些快乐、纯朴的记忆,充满生活气息的日子,在我心中泛着温暖的光。我怀念那些日子,怀念那些简单而又美好的生活。我会把这份记忆深埋心底,作为我人生的一部分,永远珍藏。(单位:陕西渭河发电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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