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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29期:第04版 创造

父女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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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锦梅

那天整理书籍的时候,看到上大学时的一篇作业,题目是《父亲》——文章辞藻华丽,内容却空虚,如今看来,那只是一种赞美而已,其实没有一点父亲的身影。

我的父亲是一名普通的乡村教师,虽然平凡,却对我影响甚深。父亲是我从小学习的榜样,他多才多艺,琴笛书画样样皆通。家里炕围上的水仙花就是父亲花了一个上午,照着挂历临摹而出,惟妙惟肖、难分伯仲。仲夏之时,大家在院子里乘凉,摇着大蒲扇,听着父亲的小提琴声,那种感觉那么唯美。而我只浅薄地学会了拉二胡。

记得每年假期,同村的老乡们会带着笛子、京胡等乐器来我家跟父亲开“小型音乐会”,场面热闹非凡,当然“热闹”是因为有我的参与。小学三年级,乡政府组织各学校开展文艺汇演,学校安排我和叔叔家女儿表演节目,我拉二胡,她唱歌,虽然排练了好久,但是临近演出时依然紧张得快要忘记节奏。父亲和我不在一个学校,但是汇演的时候他是在场的。我紧张得手心满是汗水,只隐约听见父亲说:“你很棒的!”到后来只记得我发挥还不错,迎来了一片热烈掌声。只能说父亲培养鼓励有功。

谆谆人世语,悠悠父女情。小时候每逢集市,一到下午五点,我就会在我家硷畔上迎着父亲,因为父亲每次赶集回来都会给我买好吃的、好玩的,飞鸽自行车把手上挂一个军绿色的挎包,里面总能变出令我惊喜的花样。

我的抽屉里一直珍藏着的几本儿童故事书,就是父亲在集市上买给我的。每一页寥寥几句话,故事情节却记忆犹新……有一个小孩叫陆绩,有一天父亲带他去叔叔家玩,叔叔给陆绩一个橘子,他尝了一下觉得很甜,所以把叔叔给他的其余橘子都偷偷装在口袋里,告别的时候,几个橘子突然从兜兜里掉出来,叔叔笑着说:“陆绩,你来别人家作客,竟暗地里藏了主人的橘子,这是为什么呢?”陆绩吞吞吐吐地说:“我想把这个橘子带回去给母亲吃……”长大之后,才知道那个故事是“陆绩怀橘”的故事,歌颂陆绩“幼而知孝”。

“大树高,小树矮,我把树儿摇一摇,叶儿落,花儿掉,你这小宝宝怎能这么没礼貌……”每一个故事都蕴含着许多大道理,在我童年的脑海里生根发芽,随着年岁增长愈发明白故事中的道理,以及父亲对我的初心。

高三那年,学校要乡政府开一个信函,恰逢多年不遇的大雪,道路一片白茫茫,好几天没有班车,道路封闭,学校催得紧,没办法父亲只能只身前往。他一路沿着黄河畔走下去,从家里出发到乡政府再到县城,好几十公里路,没有热水没有饭,整整一天的奔波,中间的波折与为难可想而知。我只记得工作后妈妈给我讲,那天父亲的脚后跟裂开很大一个血口子,以至于落下到冬天受冷都会疼痛发麻的后遗症。

结婚时,父亲远赴河北参加我的婚礼,司仪让女方代表发言,父亲只简短地说了句:“我希望我的女儿能幸福快乐!”父亲淳朴的祝福让我笑得很灿烂,但一首《儿女情》把我唱哭了,这个男人不愿意说出他对女儿的不舍,不愿多言他对女儿的爱,可是所有的深情都融进了歌声里。

现在父亲退休了,每天拉着我的母亲到楼下锻炼身体,说身体锻炼好了,儿女不操心。吃过早饭就带着二胡去公园,跟叔叔阿姨一起唱一曲陕北民歌、哼一段秦腔。闲下来还会操心外孙子有没有人带,女儿工作顺不顺利等问题,当我们忙得忘记“请安”的时候,时不时打个电话提醒我们再忙也要记得按时吃饭。

节假日回娘家,一大家齐聚父母膝下,父亲在阳台给我们姐妹几个拿水果,看着父亲的背影突然觉得父亲老了,蹒跚步伐、头发苍白、身形佝偻,一米八的个子已经不那么挺拔了,鼻子顿时酸酸的。父亲的确老了,渴望儿女能常伴身侧,哪怕只是简单的吃饭、散步、谈工作、拉家常……(单位:陕西交控集团西延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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