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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52期:第04版 憩心亭

生命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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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麦

车像一只羚羊在山峦间奔跑,重峦叠嶂的山脉将我们包围,山峦如同母体,我们如同母体里的婴儿。阴霾的天空洒下金色的阳光,普照大地万物,一切明亮如新。

车窗外的植被如迟暮的老者。车内洋溢着与窗外不同的气息,我们在去扶贫点慰问的路上,普通的慰问品蕴含着不普通的意义,我们将把这些慰问品送给那些需要的人。

车盘旋驶上山顶,窗外的群山带给我巨大震撼,那一座座指向苍穹的山峰,像点燃的一柱柱天香。绵延不绝的山峦,让我心生感慨,在这里生存或者生活,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更重要的是对生活的向往和对生命的不屈。

车子亢奋地跳跃、奔跑。目光所及除了山还是山。

我们此行的目的地于我而言是陌生的,我对陌生的地方充满恐惧。

山路没有超过一百米的平直,奔跑的羚羊似乎不知疲倦。连续经过若干个山谷和山峰,车就像一只飞翔的鹰不断盘旋,这盘旋让我的内脏如同战鼓,让我的胃开了锅,我用坚强的意志与来自体内的盘旋作斗争。

又上了一个山峰,峰回路转,车窗外一片平坦。零星的金色油菜花点缀着这片萧瑟的土地。

一个小小的村庄在我们前方。

阳光普照下的村庄宁静祥和,没有炊烟,没有喧哗,各色羽毛的鸡在路边欢快啄食,一只小猫慵懒地趴在石头上睡觉,我们经过时,它略微睁了一下眼睛,又接着享受阳光和它的美梦。几个小女孩羞涩地打量着我们,风透过村庄吹来,她们的衣裙飘扬起来。

经过一个院落,一株葡萄绽放新叶,触角恣意地伸展,虽然它们脚踩虚空,踏不到实处,但它们深深地看进夏天里去。

蝴蝶从葡萄藤上飞起,在村子上方跳舞。一个男孩追逐蝴蝶,蝴蝶似乎载着他的梦想,他忘乎所以地追逐着。男孩追蝶的模样唤醒了我的记忆。儿时的我也会这样,希望把飞舞的蝴蝶抓住,蝴蝶飞得越高,我跳跃得越高,但蝴蝶始终与我若即若离。

第一只蝴蝶从哪儿来的?没人知道。

我们的到来没有惊扰村庄的宁静。我们把慰问品送给需要的人,走进他们的家,就感受到诚挚,他们的笑容发自心底,淳朴的语言和肢体动作给我以鼓舞。一位年轻的村干部接过慰问品后,开心地笑着,他的笑容那么自信,那么无所顾忌。我幸运地抓拍下这一幕。

下午的阳光温暖有力,阳光照耀着,我们在村庄里走过。村庄里,一座座新房散发出泥土的芬芳,陈旧低矮的老式建筑正在被拆除。新的房屋在泥瓦匠的手下“成长”,村民们的脸如同天上的太阳。

走了大半天,我看到的全是山和裸露的岩石,看不到水。村庄里的生活用水全靠老天施舍,在一个极度缺水甚至没有水的地方,人们怎么生存?这是我内心最大的疑惑。

和我同行而来的W,仿佛看透了我的内心,说我们去河边看看。

W的话勾起我内心的好奇,在这山峦似云朵的地方,会有河流吗?我倦意全无,意念已经飞向了那条未知的河流。

山路蜿蜒险峻,下了一个陡峭的坡地,进入一条峡谷。这种盘旋再次让我痛苦不堪。突然,一汪碧绿的水将我的瞳孔撞得生疼,再向前,那汪清潭渐次拉长,一条平静的河流掀开面纱出现在我眼前。我惊叫起来,大声说:“看,河流。”

车内响起轻快的笑声。W说,这不是一条普通的河流,在这条河流的两岸,居住着几十万各族群众,也就是这条河流才让这人类不可能生存的地方,衍生着一个又一个动人的故事。

这是一条生命的河流,这是一条不平凡的河流。

W出生于军人家庭,富有同情心,他学识丰富,善良正直,关爱弱者,对群众心怀敬意,他的身上,时常散发着正能量。他就像北斗七星中最亮的那颗星,不仅自身散发光芒,而且还用自身的光芒辐射着他周围的星。

河水很清,清清的河水波澜不惊。微风拂面,水的味道扑面而来。波平如镜,看不出水流动的痕迹。清澈的河水让我可以窥视它的内部。河水很清,清得让我可以数清河底的石头;河水很清,清得可以让我看见水底游弋的鱼儿。

河面上,唯一的一艘渡轮穿梭两岸,渡轮像神话中的方舟,让天堑变通途,两岸群众的友谊在河面上流淌,两岸群众的希望在河面上传递。

这是一条生命的河流,这是一条奔流不息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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