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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02期:第04版 百味

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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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小芬

“小义,你不要再来了。莎莎已经成这样了,不能老是这么拖累着你呀!”

七十五岁的沙奶奶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孙女沙莎,叹了口气,又一次劝着钟义不要再管自家的事了。此前沙奶奶已三番五次地劝过钟义,沙莎这个苦命的孩子是她心中的痛,她实在不忍心再看到善良的钟义为了沙莎放弃工作,与父亲闹僵。

沙莎三岁时,父母因车祸双双去世,是沙奶奶一手把她养大。沙莎从小身体弱,经常生病,初中毕业时查出患了糖尿病,这让沙奶奶的生活雪上加霜,沙莎也不再上学,沙奶奶靠捡废品免强度日。沙莎的病因为没有得到正规治疗,很快出现了糖尿病肾病,继而发展为尿毒症,需要透析治疗,维持生命。祖孙两人艰难度日。

不久之后,沙莎又出现了视网膜病变,眼睛也看不清了,不得不住院治疗。沙莎彻底绝望了,二十岁的她不想活了,拒绝治疗,整日以泪洗面。沙奶奶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多想留住这个唯一的亲人啊!

人间自有真情在。沙莎的小学同学——善良的男孩钟义,从小就和沙莎一起上幼儿园、小学,他和沙莎是要好的朋友,经常带沙莎到他家里玩,把好吃的、好玩的都送给沙莎,处处保护着沙莎,他很喜欢沙莎,还说长大了要娶沙莎为妻,让她过幸福生活。从幼儿园到初中,他俩都是同学。钟义也经常帮沙莎家干活,沙奶奶把他当成自己的孙子。

钟义家也不富裕,父母是普通工人,且都下岗,靠在夜市摆摊谋生。穷人孩子早当家,懂事的钟义看到父母很辛苦,他选择报考技工学校,这样就可以省去学费,早早工作挣钱养家。他说服想考舞蹈学校的沙莎和他一起考技校,沙莎同意了,她知道奶奶也拿不出学费供她学舞蹈,奶奶年纪也大了,自己该照顾奶奶了。

谁知,初中毕业时沙莎查出患了糖尿病,不能和钟义一起上学了,沙莎很伤心,她舍不得离开钟义。钟义安慰沙莎,让她好好治病,等病好了,就能和自己一起上学。沙莎住院期间,钟义几乎天天都来看她、安慰她,给她唱歌,陪她哭,陪她笑。有钟义在,沙莎脸上就有笑容,对生活充满希望。

三年后,钟义技校毕业时本可在外地找一个待遇好的国营单位,但为了照顾沙莎和沙奶奶,他选择留在了当地一家民营公司。为此,钟义还和父母吵过架,但最终,父母谅解了他。

钟义工作后不久,沙莎就因尿毒症需要每周进行两次血液透析,钟义一次次请假或换班推着轮椅,拿着自己的积蓄陪沙莎去医院。为了请假,钟义被领导批评,还差点被开除,他却无怨无悔地照顾沙莎,关心着她,践行着海枯石烂心不变的诺言。可是沙莎和奶奶都不愿拖累他,沙莎要和他分手,故意不理他,奶奶也赶他走。钟义心里很清楚,他不能不管她们!

一天,他来看沙莎,握着沙莎的手躺在床上,眼睛看不见的沙莎觉得自己会不久于人世,她流着泪说:“你不要走,我想让你陪着我!”钟义不顾家人反对,毅然辞掉了工作,日夜陪伴着沙莎。沙莎笑了,有钟义在,她过得很快乐,暂时忘却了病痛。

钟义的积蓄很快就花光了,他不敢向父母借,就向亲戚朋友借,他承诺,等他挣了钱,很快还他们。即使再困难,钟义也会满足沙莎的需求,沙莎爱吃的、爱喝的、爱玩的,全给她买,只要沙莎高兴,钟义就觉得值。

沙奶奶被钟义感动着,但她实在不忍心看着钟义为了沙莎付出太多代价。工作没了,收入没了,这个好小伙要熬到啥时候是个头啊!

沙莎神志不清,处于嗜睡状态,钟义还是陪在她身边,不离不弃。沙奶奶只好再次赶他走。“奶奶,您不要赶我走,我答应沙莎要一直陪她的。”钟义端着一盆热水,用毛巾给沙莎擦脸,拉着沙莎的手说:“沙莎,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沙莎的眼睛动了动,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沙奶奶哭了,她知道,只要沙莎活一天,有情意有担当的钟义就不会离开她,自己就赶不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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