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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09期:第04版 创造

年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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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新丽

小时候,觉得最难熬的是冬季。寒冷的北风,不断袭击单薄的棉衣,手脚总是冻得通红。那时还不懂“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的浪漫,只是盼着赶快过年。到了年下,人们才会真正地感到漫长的冬天要过去了。

杀猪是村庄过年的序幕。过年前,每个村子都会杀几头大肥猪,然后把打好的肉按每家人口多少进行无偿分配。这时候最热闹的是大人,最兴奋的是孩子。到杀猪的那一天,大人小孩齐聚场畔,等候一年中最热闹的节目上演。那些被养得肥嘟嘟的猪被牵出来,它们似乎能预感到自己的命运,嗷嗷叫着不肯向前。杀猪人动作麻利,照着猪脖子就是一刀,猪血会流到事先准备好的大瓷盆中。杀猪人再用一根竹筒,对着血窟窿使劲吹气。猪的整个身子慢慢膨胀,直到变得圆鼓鼓、硬邦邦,再由几个小伙子把猪扔进一口大锅。锅里的水早已烧开,这样沸腾的开水,能轻而易举地烫软猪毛。杀猪人用一种刮刀,趁着猪毛的软糊劲儿,迅速开刮,直到把猪毛刮得干干净净。杀猪是项技术活,能把猪毛处理干净的人总会受到人们的夸赞。接着,人们会把刮净毛的猪打条分肉。每当妈妈把分到的猪肉带回家,放在锅里开始煮的时候,我们就满怀期待。

小厨房里弥漫着烟雾,妈妈像仙女一样穿梭其间。等到孩子们在外面疯玩够了,会溜进来,馋猫似的看着妈妈把肉条捞出来,放在面盆里,抹上盐、酱油等调味品进行腌制。妈妈似乎不用回头,就能看到身后的一张张馋嘴。她会顺手撕下一块瘦肉塞进一个孩子的嘴里,偶尔也会把剔除了肉的骨头塞到哪个小馋猫的手中。浓浓的烟雾包裹着我们,我常常会在那一刻体会到妈妈对我们的深爱。

走亲访友是过年时最重要的节目。我印象最深的是去舅爷家,舅爷家在渭河南岸的王家滩,那时出门有辆自行车就不错了,因为两家距离太远,我和爸爸早早动身。车前是带给舅爷家的礼物,后座是我。我还记得带的东西很多,有妈妈包的包子,还有一些点心,这些东西虽然不值什么钱,但都是妈妈用心准备的,包含着浓浓的情意。

走这一趟亲戚,对年幼的我来说,无异于一次远游。记得有一次经过渭河大桥,白茫茫的浓雾包裹着我们,好像穿梭在云层中一般。那天雾太浓,也就显得桥太长,以至于多年以后,我只要从渭河大桥经过,似乎还能看到雾气环绕的那一幕。好不容易到了舅爷家,手脚冻麻木了,我们马上坐到舅爷家的热炕上,不一会儿,舅婆就端上一碗热腾腾的米酒。冷极了的人,猛一坐到热炕上,身上的器官就被唤醒了一半;一碗米酒下肚,另一半的器官也被唤醒了,从内到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坦。坐在热炕上,听大人们谈家长里短,嘘寒问暖之间,亲情不经意间就洋溢在小屋子里。

走亲戚,迎亲戚,过年时几个重要的日子,很快就会过去。正月十五闹元宵,小乡村也不含糊。震天的锣鼓毫无忌惮的敲响,在那种不加掩饰的豪放中,人们释放着对来年的期盼,我的心也会随着阵阵锣鼓声被唤醒。也许我性格中的那一点豪放,就和那无所顾忌的锣鼓声有点关系呢。

可是,眼下每到年节,我常常听到人们的慨叹:“过年太没意思了。”生活好了,人们为什么对过年反而没兴趣了呢?也许,过去人们辛勤劳作,一年的收获并不丰厚,平日的吃食简单,只有在过年的日子里,才能犒劳自己一把,因此,会把过年看得很重。现在日子好了,只要你愿意,每天都可以吃得像过年,每天都可以穿新衣出门。这样一想,我倒庆幸人们把年味过淡了。不过,把年味过淡了不要紧,只是在过年的时候,我们不要让那令人留恋的人情味变淡就好。(单位:高陵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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