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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79期:第04版 憩心亭

听雨落情长 恋谷雨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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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小娟

一声声春雷,迎来谷雨的到来。百谷生发,草木芬芳,春意盎然。漫步在城市乡村,眼前的树木由鹅黄转为嫩绿,天空洒落明媚的光芒,风儿变得温柔暖和。

如若泛舟湖上,就能看到铜钱大的莲叶从水中探出顽皮的头来,柔嫩的柳枝临水梳妆,水波荡漾,斑鸠在不远处的屋檐上欢快地叫着。

宋人晏殊说过:“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销魂,酒筵歌席莫辞频。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谷雨节到莫怠慢,抓紧栽种苇藕芡。”谷雨过后,春天就会和我告别。而在农家人眼中,却是桃花落尽、浴蚕选种;竹笋拔节,燕子飞翔。乡村迎来繁忙热闹的日子。

坐在季节的门楣,可以畅想春渐远,夏将至。古籍《群芳谱》中有记载:“谷雨,谷得雨而生也。”此刻,田地里秧苗初插,作物新种,渴望一场雨水的滋润。鲜花吐蕊,万物茁壮成长,大地一片生机勃勃。

谷雨有三候,一候萍始生,二候鸣鸠拂其羽,三候戴胜降于桑。降雨量开始增多,浮萍开始铺满水面,布谷鸟焦急地催促着农耕,戴胜鸟提醒养蚕的人家开始忙碌了。

谷雨前后,“雨前椿芽嫩如丝”,春天采摘、食用香椿成为我们心目中的“吃春”。让我们享受春天舌尖上的美味。

牡丹花迎着暮春的雨开得越发娇艳。牡丹,是我们眼中的“谷雨花”,是“谷雨三朝看牡丹”。漫步于兴庆公园,我看到盛装打扮的汉服姑娘们,俏立于牡丹园中,人比牡丹娇。

南方有谷雨摘茶的习俗,谷雨茶就是雨前茶,是谷雨时节采制的春茶,又叫二春茶。老一辈都说,谷雨这天的茶喝了会清火、辟邪、明目等。谷雨茶除了嫩芽外,还有一芽一嫩叶的或一芽两嫩叶的。一芽一嫩叶的茶叶泡在水里像展开旌旗的古代之枪,称为旗枪;一芽两嫩叶的像雀类的舌头,称为雀舌。

谷雨,在唐代诗人元稹的诗中是“谷雨春光晓,山川黛色青。叶间鸣戴胜,泽水长浮萍。”是宋代史徽写的:“谷雨初晴缘涨沟,落花流水共浮浮。”

都说谷雨是春天的最后一次回眸。凝视着谷雨的雨,轻盈地落在如碧玉般的新叶上,雪白的柳絮迎风而舞,花在雨的滋润下更加美艳动人,妩媚多姿。雨润万物,为我们托举出一季的惊喜。

谷雨时节,可以看见农家的屋檐下,泥新燕巢,燕子在屋檐下欢声歌唱。

2010年10月,联合国新闻部为了纪念仓颉造字的伟大贡献,将每年的谷雨设立为“联合国中文日”。坐在屋檐下听雨,仿佛看到仓颉带着皇帝史官的责任和重任,遂依照星斗、山川的走势以及鸟兽的足迹,造出了文字。

误闯竹林的我,低头能看到刚破土的笋尖上挂着晶莹的水珠。“雨后春笋”鲜嫩清新的味道,让我垂涎欲滴。想象着竹笋炒肉的鲜美滋味,谷雨就滋生在我的唇齿间。

迎着雷暴雨,塘满渠平,满田畈的水涨起来了,稻田里,秧鸡唱起响亮悠远的啼鸣。谷雨时节流行着祭海的习俗。俗话说:“过了谷雨,百鱼近岸。”为了能够出海平安、满载而归,谷雨这天渔民举行海祭,祈祷海神保佑。

谷雨这天“走谷雨”,即青年妇女走村串亲,相互探望,或者到野外“踩青”,与自然相融合。此时,杜鹃鸟啼鸣,杜鹃花开得正艳。“杜鹃花里杜鹃啼,浅紫深红更傍溪。迟日霁光搜客思,晓来山路恨如迷。”

走在秦岭的山野里,眼前云烟轻卷,草木微摇,百川淌过万千河流,缓缓向春天告别。早莺出谷,樱桃红熟。柳花风淡,杜鹃夜啼。在雨丝纷飞的暮春,我们一起听雨落情长,沐浴一场人间春色。

山野间,我好似听到唐代诗人周朴站在山巅吟道:“农事蛙声里,归程草色中。独惭出谷雨,未变暖天风……”带着一份欣然、一份喜悦,我去看雨水,看雨水在碧绿的叶子上跳跃,在湖水中开出一朵朵晶莹剔透的水花,看雨水唤醒谷物的成长。

我更喜欢站在桑树前,看翠绿的叶子带着惊鸿一瞥的回眸,为我送来春天最后的气息。谷雨,让我更懂得惜春。清代的郑板桥告诉我:“正好清明连谷雨,一杯香茗坐其间。”当燕子轻盈飞来,春花轻轻飘扬,告别了春天,变成微果数枚。而我,捧着一本喜爱的书籍,趁着“偷得浮生半日闲”,沏一壶谷雨茶,去倾听雨奏响的乐曲,看花开花落,沉浸于书本的文字间。从此,春天被我夹进书页间,珍藏成最美的记忆。

丰子恺说过“一年好景,莫过于此时。”我愿意在告别春的日子里,去看鸟弄桐花,去观绿柳拂岸,去尝香椿如丝,让世间的浮躁,在春的尾羽间,消散如烟。

花开谷雨,牡丹倾城,我愿意年年花下醉,枕着南窗日暖,看着飘雨如雾,去赴一场花的约会。去拥抱草木清香,燕子呢喃的美好,在自己未来的日子里,何惧春色阑珊,播撒下快乐之花,梦想之花,带着春的朝气和活力,去寻找美好的事情,去怀念飞花入衣的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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