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奋斗的小人物立传

家族题材小说既是中国当代文学史上极具辐射力的小说类型，同时是中国当代文学史人物形象谱系的重要来源。家族小说往往“将一个家族兴衰的描写与整个民族历史的书写结合起来，追求文学的史诗品格”（曹书文、郭昕晖《当代家族小说的历史书写》），并且往往融入“极其丰富的文化因子，它使我们窥探到了历史演进与文化内质的密切关联”（李文琴《当代家族书写与传统文化内质》）。

郑勐的家族小说是此脉络的一种，又为当代文学中的家族书写提供了新的叙事经验。

不久前，与郑勐老师仅见过一面，得知他创作出长篇小说《顺阳河》，感到十分惊奇，作为一个理工大学的教授，退休后创作长篇小说无疑是难能可贵的。《顺阳河》的故事，时间跨度长达半个世纪。这是一部写小人物的书，塑造的人物形象多数是大千世界、芸芸众生的普通民众，最高职务也就是处级干部、七品芝麻官。这些小人物，除了“父母官”和县镇两级基层干部，最多的还是大队、生产队的干部群众。他们当中，除了糕点铺老板和徒弟、集体企业或社办厂的工人，绝大部分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的农民和乡村民办教师、乡村医生。

首先，这是一部为奋斗的小人物立传的书。纵观历史，为帝王将相立传的史书比比皆是，而鲜见为普通百姓立传。如果说历史是人民创造的，那么就应该为人民立传。郑勐老师能在长期搜集资料大量调查研究基础上历经3年6易其稿，创作出30多万字的长篇小说实属不易。尤其是塑造的任氏家族和王氏家族中任凤才、任凤玉、王安樑、王稳樑、任凤平、任孝娟、任孝诚等数十位人物栩栩如生，特别是任凤才和任凤玉两位典型人物，具有代表性，堪称当代文学史上两个成功的人物形象。

郑勐老师对待笔下的任凤才用墨如泼，形象丰厚饱满，他机智厚道，勇于担当，为人为官皆表现出正直善良的人品与风范。任凤才经商时对待伙计慈善为怀，真诚接纳游击队队员，随后传送情报；后来加入游击队，成为共产党党员和党的领导干部。新中国成立后不论在什么岗位，工作中以人民利益为重，置个人得失于不顾；复职后一如既往兢兢业业，擘画地方水利事业；即使离休后，面对遭受乱挖砂石而面目全非的顺阳河，自责内疚、书写报告、请求治理，表现出一个离休干部正直与担当的博大情怀。

对于女主人公任凤钰，作者充分调动起多种艺术手法来描写，或侧面描写，写哥哥眼中的妹妹任凤钰“姿容秀丽，性格爽直，为人善良，聪慧麻利”；母亲眼中的小女吃苦耐劳，包容大度；未婚夫王安樑眼中的未婚妻“丰腴成熟，落落大方”；王家母亲眼中的儿媳妇“举止稳重，言辞得体”。或侧面衬托，写五魁村年轻姑娘们赞美之外的“一丝丝嫉妒”。更多的是直接描写，写任凤钰见到王安樑时“脸色红润，鼻子眼睛里充满了幸福和开心”的神态；写她的做人做事，帮助哥哥带亡嫂留下的侄儿侄女孝诚和孝娟，带大了王家兄弟媳妇被大水冲走后留下的孤儿王继鲲；写她伺候王家老爷爷老奶奶的贤惠周到，与人交往的包容贤惠；写她不辞辛劳奔波外地寻夫的艰辛与隐忍，写她的孤寂和思念……

其次，该书也是一部为普通家族兴衰树碑的书。常言道：富不过三代，说的是一般家族由于天灾人祸和家风家教等原因，兴旺三代就可能走向衰败。但在该书中，写到任氏家族和王氏家族三代却走出了家族富不过三代的“周期律”，任氏家族第一代任德俊创建糕点铺，艰苦创业，为家族挣得第一桶金。第二代任凤才，不仅发展糕点铺，而且利用糕点铺为革命作贡献，自己也参加了革命，新中国成立后成长为领导干部。第三代任孝成和任孝娟成为工人或人民教师。第四代任雨霏和任雨腾以及外孙女张文婷、张文倩也考上大学或大专或中专，前途无量。

同样，王氏家族，第一代王文斌已创出一份殷实家业。第二代王达奇和王校奇在动乱年代守住家业实属不易。第三代王安樑和王稳樑虽道路曲折，但老来结果不错。第四代王继鲲、王继鹏同年考上大学，犹如鲲鹏展翅翱翔蓝天。

为何以上两大家族能前赴后继、人才辈出呢？书中描写的主要人物身上体现的知行合一、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的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是支撑其顽强奋斗的主要精神支柱和传家宝。这是值得我们思考的问题，也是应该引起我们对学校教育和家庭教育反思的案例，这正是该书的现实意义和价值所在。□王新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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