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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18期:第04版 创造

想念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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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英

家中抽屉里珍藏着一枚纪念章,那是父亲荣获的“光荣在党50年”纪念章。每每想起父亲,我就拉开抽屉取出纪念章,一瞬间,眼泪忍不住哗哗流下,父亲的生平如电影一幕幕闪现……

童年时期家境贫困,我们一家三口住在一个“间半”(房屋从中间分成两半,俗称“间半”)里,那时父亲刚刚从部队复转回家,在镇上的拖拉机站上班。每天天刚亮,母亲便要下地干农活,父亲要去村西头上班,而我还在沉睡中。母亲把我用小褥子裹起来,顺路抱到村东头的干妈家让她照顾我。母亲再三叮嘱父亲下班时,记得先去干妈家把我带回家。

那时最开心的便是父亲接我回家的时候,我总是不走路,让他背着我,大多时间我都是骑在父亲的脖子上,抱着他的头,而父亲总是任我左摇右晃,一路哼唱着秦腔。

上小学时,父亲每天下班回家,我就缠着他给我讲部队的故事。父亲告诉我,他在江西九江当兵的时候(父亲是一名海军战士),和战友经常会去当地村民家里义务干活,遇到洪涝灾害还会第一时间组织开展救援,所以当地人热情地称呼他们为“兵娃子”,村民们有时还专门包饺子邀请他们去家里吃。因为父亲踏实肯干、作风优良,在部队时屡屡受到表彰,之后还加入了中国共产党。父亲一直说他最怀念的是在九江当地遇到的那位老教师,老教师是一名共产党员,为人朴实,时常抽空给父亲上党课,教育引导父亲要做一名好军人、好党员。老教师还把省下来的钱定期寄给大山里的贫困学校,帮助留守儿童。父亲每次讲老教师的生动故事,都让我很受感动。

老家的相框里,有父亲当兵和参加工作后的好多照片,父亲生前总喜欢看那些照片。特别是在江西九江庐山会议会址前留念的照片,上边有一句话:江山如此多娇!每次父亲看到这张他最喜欢的照片,总是流露出无限回忆,回忆那些曾经一起训练的战友,回忆庐山上的美丽风景,回忆老教师的谆谆教导。那一刻,对祖国的热爱和作为军人的那份豪情壮志对父亲来说不言而喻。

时光荏苒,毕业后,我和弟弟都参加了工作,而父亲和母亲则在老家生活,多年的辛苦和劳累让父亲患上了高血压和轻度脑梗。

2023年春节前,我突然接到弟弟的电话:“姐,老爸摔了一跤,住院了。”听到消息,我瞬间愣住了,挂了弟弟的电话赶紧拨通父亲的号码,已经脱离危险的父亲接了电话,淡定地说:“你咋知道我住院了?娃太小你要管娃,你把娃管好就行了,我没事了,正挂吊针哩……”

一刹那,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因为这已经是父亲第三次住院了。这几年,父亲因为高血压并发症,住院好几次。每次住院,都不告诉我,我总是最后才知道。不管遇到什么事,父亲能扛就扛,把所有的一切都扛在自己蜷缩的肩上。想到这些,作为儿女的我感到惭愧。

今年5月28日凌晨,因为病情突发,父亲不幸去世。一大早听到父亲去世的消息,我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泪水模糊了双眼,急忙开车往回赶,恨不能插上双翅立刻飞回家。平时回家常走的这段路,那一刻觉得是那么漫长。

父亲出殡的那天,太阳高照。之后几天,倾盆暴雨接连下了三天,老天似乎都在伤心哭泣……

龙应台说:“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而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像父母一样,爱孩子如生命,人生就是见一面,少一面。”最关注孩子的,永远是父母。他们的目光一直在我们身上,看着我们独立,看着我们成长,看着我们做出事业。可我们却总是不懂,不懂他们的期待,不懂他们的欣慰,以致在他们离开后才会觉得留下了许多的遗憾……

父亲离开我们的一百多天里,每每梦到父亲,他慈祥的面容就浮现在我眼前,久久不能释怀。父亲一生为人厚道,童叟无欺,是一名讲党性、讲奉献的共产党员。在父亲身上我学到了很多东西,父亲是我一生学习的榜样,父亲是我一生的良师益友、精神财富。

想念父亲,我就翻开抽屉看看这枚纪念章;想念父亲,我就回家看看父亲那些穿着军装的照片……

(单位:渭南市蒲城县总工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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