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略一座城的恢弘

打小起，我是看着秦腔戏《杨家将》长大的，那时只知道看热闹，虽然也常寻思着那戏中的主角到底是哪里人，但一直未探究。今年，一个偶然的机会得知，在陕北神木市有一个保存完好的杨家城古遗址。它是杨家将的故里，随生兴致，找来出版不久的历史小说《杨家城》阅读。

这部小说由神木籍作家乔盛所著，约四十万字，分十二章，从杨重贵探山开篇，到黄河东流去收笔。按时间顺序，以杨家四代人命运为经纬，以五代十国之乱为背景，叙述了五十年间古麟州（现称神木）的兴城史、固城史和守城史。描写了杨宏信全家及跟随者，从牛栏川流域的杨家川迁入麟州城，儿女成婚，自封刺史，杨家第三、四代出生，被北汉接纳，杨宏信谢幕，勇战后周，浴血雁门，开拔北征的一幅幅恢弘而壮烈的史诗。

小说以杨家城为原点，以杨宏信、杨重贵、杨重训、杨光扆等主要人物所处的时代为背景，勾勒了他们在守城、征战、保境安民、开荒种田、办学识字、打井引水、植树造林、兴修道路、地方治理等民生长远福祉上呕心沥血的奋斗历程，展现了深植于家族文化血脉里的优秀传统和坚韧意志，展现了这方地域历史人文的坚实厚重。通过对众多人物的生动刻画，呈现给读者丰满、自然的群像，并将其贯穿在那个军阀割据、战争频仍的乱世沧桑里。将这些情节布局在小说中，增加了读者对杨家城更为深刻的认识。描绘了以杨宏信为首的一代代麟州人民报效家国的赤胆忠心和为民情怀。篇中有刻骨铭心的爱，有至死不渝的情，有铮铮铁骨和侠骨柔情。处处彰显着生活在麟州这一方水土上的先辈们平凡、伟大、忠厚、勤劳、智慧和勇敢。我感慨他们忠于国家，爱民恤物的骨气；他们乐善好施，侠肝义胆，遵循伦理，笃信孔儒，顽强坚毅的博大胸襟。

作者融诙谐幽默甚至滑稽于字里行间，使干巴的史料增添了人情味，黄土和黄河样的生活气息弥漫其中。特别是对孙寡妇这位表面市井、内心善良的小人物特写，使得全书活色增香，读来有笑声更有悲伤和泪花。作者还描写了张平贵这位英雄，执着于一生的初恋，但终生未能求得的心路历程。还有殷实富家出身的王守义，一辈子打光棍；其嫂子李美婵终生守寡，遁入空门。这些都让人唏嘘、遗憾，觉得作者写得太狠心太无情，但这就是那个时代，就是千年前的现实。那群民族英雄，他们亦工亦商，亦兵亦农，建设着、守护着、爱恋着这座城。

小说的语言一刻不曾脱离乡土，朴素简洁，使读者一眼就懂，有活力，有生气，充满生活味道和泥土清香，闪烁着煤炭特质里的金色光泽。作品中引入多首民歌和诗联，极度熨贴着故事情节，乃陕北这方地域独有的天籁之音，读来入心，叩击灵魂深处。这种质朴是骨子里的东西，是作者和这方水土所孕育的气质。

掩卷沉思，我首先感佩于杨宏信老英雄。他于杨家城堪称一位伟大的历史人物，他以身作则、品节英挺、练达正直、圆融有度。他教育子女和市民以儒学安身立命，忠于国家，爱民如己。

我尤为感佩杨家第二代中的大哥杨重贵。他提出造福地方的“麟州十条”，在那样的时代，在那一方地域，乃伟大创举。杨重贵亦堪称一位伟大的历史人物，他受命于北宋，乃一代精英；他智勇双全，文韬武略，功盖后世。其“麟州十条”，其自定终身，其委曲求全，其决断杀伐，其将兵千万的统帅能力，其镇国之举，其顺世大义，其镇守雁门关的壮举，千秋万代可歌可泣，是民族精神的具象和凝结。

本书作者乔盛，堪称一位杰出人物。他倾注数十年的博闻和思考，为杨家城树碑立传。他饱蘸着浓浓的爱、满怀着自豪耕耘这部小说。他殚精竭虑，四易其稿，数年成文，可见其中包含的心血和汗水。他将一腔热血倾注笔端，以花甲古稀之年奔赴而来，做到了作品和人品的精益求精。

纵观全篇，这部现实主义小说充满了历史的苍凉与无奈，溢满了政治的变幻与冷酷，也体现了社会变革洪流中、朝代更迭滚滚尘埃里、复杂恶劣自然中，人类顺应大自然，改造社会的伟力、智慧、大仁和大义。作者有着史家的刀笔立场，小说精神维度是向善向上的、是正能量的，闪烁着文学熠熠之光，观照着杨家城的恢弘、大气和厚重。□贺育锋

关注公众号，随时阅读陕西工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