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乡情
张朝林
邀几位文友,前往北山刘明老家喝黄酒去。
是冬季,北山却树木葱茏,落叶林白黄红蓝的叶子还挂在枝头,山风拂过,飘飘落落。溪,越来越细;林,越来越密;天,越来越低;云,越来越白。过一弯,山嘴边就有露出土墙瓦屋小房,刘明说到了。下车,见炊烟淡淡,左飘右忽,上了蓝天。
阳光耀眼,从门前的竹林上方射来,形成一道道斜斜的光柱,落在院头,成为晃来晃去斑斓的花朵。刘明的父亲刘叔早把火笼烧得旺,两盆疙瘩火蹭蹭地扶摇着红火苗,搅得上方透明的空气忽左忽右。山果、花生、瓜子早都摆好,一杯杯自产的绿茶,绿莹透明,腾着白烟。
刘明的妻子梁老师坐在她母亲身边,拉着手嘘寒问暖,母亲一个劲地说:“好!”我逗着她母亲:“姨,您这儿媳妇咋样?”
“好得很哩,吃的、喝的、穿的、戴的,都是咱儿媳给弄的呀,你看,这一对玉镯子,就是儿媳给买的。”说完,取下来一个让我们看,一位女作家拿起来对着太阳看,连说好玉、好玉。
刘明是个出名的大孝子,对父母孝敬有加。为了让父母去城市生活,他把老屋的电掐掉了,水也截断了,目的是接父母去城市享乐晚年。父母去了,就是住不习惯,三天两头闹着要回老屋住。刘明想,做儿子的对父母的孝敬还不够,还要孝顺,顺了父母的心愿,他们的精神就顺畅了,心情就更好了。于是接了电,通了水,让父母安安心心在老屋度晚年。
“刘叔,咱城市里的生活多好啊,逛公园、看汉江多美啊!老屋有个啥留恋的?”
“侄儿啊,你不晓得,咱是土生土长的山里人,看惯了山林,听惯鸟闹和溪响,嗅惯了土腥味,高楼里捂不惯啊!不瞒你说,咱睡在老屋子里,看着月亮在窗前晃,听屋后的柏林松枝响,就是睡得香。林里转转,菜园头蹲蹲,溪水边立立,房前屋后的花草看看,心就顺了,饭量也增了,高兴时对着东山升起的太阳,吼几声山歌,美得很!咱这儿的空气也是甜的,清早起来立在竹林下,吸一口空气,就能尝出甜味来。”看着刘叔返老还童的黑发,我给他竖起大拇指。
绕着庄子转了几圈:右边有一条小溪,清水潺潺;屋后靠着高山,高山巍巍,一条土路,上了山顶,交给了白云;门前有竹林,修竹苍翠;竹林前又是一条小溪,两溪相会,奔流下游;竹林前又是高高山岭,把个蓝天割成锯齿状;左有偏房,是灶膛。偏房前有一耳房,堆放柴火;耳房下是一间平房,是老黄牛的住处。走过耳房,左是生产香菇木耳的小木屋,整整齐齐架着菌棒,铁链拴着一只黄狗,见我就扑,刘叔一声断喝:“眼瞎啦,这是贵客!”狗就不叫了,低着头,摇着尾巴。
午饭了,院头的圆桌上摆满家乡菜,凉拌荠荠菜和“六月凌”,碟子中“一汪深潭”;腊肉炒香菌,红是红、白是白;土鸡焖野菇,黄是黄,灰是灰;诱得大家丢了斯文,伸筷就夹,先吃为乐。
黄酒上了,淡黄色的黄酒上面,漂浮着针尖大小密密麻麻的白星儿。刘叔说:“采酒曲子的草药是咱林子里的,曲子是我采的,九月九这天做的,你看这黄酒上漂浮的白星星,就是黄酒虫子,虫子多,黄酒就好。”我端起酒杯,仔细瞧着,这一杯黄酒就是淡黄色的夜空,闪烁着星星。我举着杯子先敬太阳,太阳高兴,把一缕含情脉脉的光给了我和酒杯,我感觉脸上温温的,看见一道琥珀色的光柱给了黄酒,轻轻抿一口,一股凉凉的、甜滋滋的、有淡淡苦味的液体,入了灵魂,唤起了我温暖的乡情,我端起一杯,一饮而尽,这种痛快无法用语言表达,我只能对着刘叔说:“好酒,好酒!”
三杯下肚,看太阳朦胧了。山风起了,竹叶被刮得沙沙作响,竹林下的鸡高一声、低一声叫着“姐不回”,打开车窗的我,歪着身子睡去,只觉得一路上山风呼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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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冬季,北山却树木葱茏,落叶林白黄红蓝的叶子还挂在枝头,山风拂过,飘飘落落。溪,越来越细;林,越来越密;天,越来越低;云,越来越白。过一弯,山嘴边就有露出土墙瓦屋小房,刘明说到了。下车,见炊烟淡淡,左飘右忽,上了蓝天。
阳光耀眼,从门前的竹林上方射来,形成一道道斜斜的光柱,落在院头,成为晃来晃去斑斓的花朵。刘明的父亲刘叔早把火笼烧得旺,两盆疙瘩火蹭蹭地扶摇着红火苗,搅得上方透明的空气忽左忽右。山果、花生、瓜子早都摆好,一杯杯自产的绿茶,绿莹透明,腾着白烟。
刘明的妻子梁老师坐在她母亲身边,拉着手嘘寒问暖,母亲一个劲地说:“好!”我逗着她母亲:“姨,您这儿媳妇咋样?”
“好得很哩,吃的、喝的、穿的、戴的,都是咱儿媳给弄的呀,你看,这一对玉镯子,就是儿媳给买的。”说完,取下来一个让我们看,一位女作家拿起来对着太阳看,连说好玉、好玉。
刘明是个出名的大孝子,对父母孝敬有加。为了让父母去城市生活,他把老屋的电掐掉了,水也截断了,目的是接父母去城市享乐晚年。父母去了,就是住不习惯,三天两头闹着要回老屋住。刘明想,做儿子的对父母的孝敬还不够,还要孝顺,顺了父母的心愿,他们的精神就顺畅了,心情就更好了。于是接了电,通了水,让父母安安心心在老屋度晚年。
“刘叔,咱城市里的生活多好啊,逛公园、看汉江多美啊!老屋有个啥留恋的?”
“侄儿啊,你不晓得,咱是土生土长的山里人,看惯了山林,听惯鸟闹和溪响,嗅惯了土腥味,高楼里捂不惯啊!不瞒你说,咱睡在老屋子里,看着月亮在窗前晃,听屋后的柏林松枝响,就是睡得香。林里转转,菜园头蹲蹲,溪水边立立,房前屋后的花草看看,心就顺了,饭量也增了,高兴时对着东山升起的太阳,吼几声山歌,美得很!咱这儿的空气也是甜的,清早起来立在竹林下,吸一口空气,就能尝出甜味来。”看着刘叔返老还童的黑发,我给他竖起大拇指。
绕着庄子转了几圈:右边有一条小溪,清水潺潺;屋后靠着高山,高山巍巍,一条土路,上了山顶,交给了白云;门前有竹林,修竹苍翠;竹林前又是一条小溪,两溪相会,奔流下游;竹林前又是高高山岭,把个蓝天割成锯齿状;左有偏房,是灶膛。偏房前有一耳房,堆放柴火;耳房下是一间平房,是老黄牛的住处。走过耳房,左是生产香菇木耳的小木屋,整整齐齐架着菌棒,铁链拴着一只黄狗,见我就扑,刘叔一声断喝:“眼瞎啦,这是贵客!”狗就不叫了,低着头,摇着尾巴。
午饭了,院头的圆桌上摆满家乡菜,凉拌荠荠菜和“六月凌”,碟子中“一汪深潭”;腊肉炒香菌,红是红、白是白;土鸡焖野菇,黄是黄,灰是灰;诱得大家丢了斯文,伸筷就夹,先吃为乐。
黄酒上了,淡黄色的黄酒上面,漂浮着针尖大小密密麻麻的白星儿。刘叔说:“采酒曲子的草药是咱林子里的,曲子是我采的,九月九这天做的,你看这黄酒上漂浮的白星星,就是黄酒虫子,虫子多,黄酒就好。”我端起酒杯,仔细瞧着,这一杯黄酒就是淡黄色的夜空,闪烁着星星。我举着杯子先敬太阳,太阳高兴,把一缕含情脉脉的光给了我和酒杯,我感觉脸上温温的,看见一道琥珀色的光柱给了黄酒,轻轻抿一口,一股凉凉的、甜滋滋的、有淡淡苦味的液体,入了灵魂,唤起了我温暖的乡情,我端起一杯,一饮而尽,这种痛快无法用语言表达,我只能对着刘叔说:“好酒,好酒!”
三杯下肚,看太阳朦胧了。山风起了,竹叶被刮得沙沙作响,竹林下的鸡高一声、低一声叫着“姐不回”,打开车窗的我,歪着身子睡去,只觉得一路上山风呼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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