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妹子

□严巍

每年一到腊月，老家小妹就忙碌起来。

先是打电话，询问我们什么时候到家，让父母有个准备，其实就是让她自己有个准备，到时候好迎候我们。

接下来她就到处寻黑猪腿，寻了一个再寻另一个，别人问她寻这么多猪腿干嘛，她一五一十地向人家道：“我俩哥都在城里，现在城里人吃黑猪肉难，我给他们腌了，到时他们带回去，吃着也香。”说这话时，小妹一脸得意。

腊八那天，小妹从自个家里带了个扫帚与长竹竿到父母家，把扫帚捆扎在长竹竿上，蓝大褂子往身上一穿，大头巾一扎，活脱脱一副打扫卫生的模样。长竹竿舞过，家里通亮明净时，她却成了灰人。

往下的日子，不待母亲指使，她把被单在院子里浆洗了，再骑电瓶车，颠到几里外的小河边清洗。别人问，你父母家门口有塘，干嘛跑那么远的路？她呵呵一乐：“我哥嫂要回来，他们爱干净，河水洗出的被子，睡着肯定香。”幸福感荡漾在小妹脸上，路人连夸她朴实热情。

到了腊月二十，母亲发号施令了：“过几天，你小哥要回来了，你把鸡鸭杀了。”逮鸭容易，捉鸡就困难了。父亲母亲对鸡是围追堵截，小妹则是不停地扑腾。这鸡也有趣，你扑腾，它就飞腾，这样往往一只鸡被逮住，小妹是满身鸡毛，满手粪。

腊月二十四，妹妹撂下自个的事，回母亲家，帮母亲炸圆子。妻子喜欢吃糯米圆子，我喜欢吃鱼圆子，女儿喜欢吃藕圆子，这样原料就多了，操作起来也麻烦。为了让回家的我们都吃到想吃的，小妹不辞辛劳，巧手做出了新花样。圆子刚出锅，她就嚷着让我尝，说要趁热吃，胃不疼。大冷天听着小妹关切的话，哥哥我眼里滚出了泪花。

大年三十，贴门对子，本来是我们做儿子的事，可小妹仍抢着做，她不让我沾手，说糨糊粘到身上脏——其实糨糊粘到谁身上都脏，难道粘到她身上就不脏？她这分明是在爱护我，这让我既感动又愧疚。

年夜饭后，小妹又把精心准备的红包摸出来，一个揣到侄儿兜里，另一个塞到她女儿手里，小辈们欢天喜地的时候，我们做哥哥的分外感慨：小妹要求我们的甚少，给予父母与我们的甚多。因她，我感受到了年的氛围与家的温馨。

关注公众号，随时阅读陕西工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