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乡村

□王国栋

他以霞光为餐点，以山泉为饮料，以月光为琴，以稚童为伴，他经常伫立在小桥上，看云卷云舒，炊烟袅袅。他在偏远的山村执教十四个春秋。他豪气地说，若有远方的客人拜访，他定以白云相赠。

他自参加工作，就一直在葛牌山区的多所乡村任教。足迹踏遍了多半个苏维埃革命老区。时光穿梭了十四个春夏秋冬，变换的是一个个偏远乡村，不变的是心中那份对乡村教育的执着与坚守。从一名普通的乡村教师，到镇上委以重任，成为学校负责人。肩上的担子在加重，可是他没有选择逃避和安逸享受，而是勇挑重担。在一个个教学点，他既是学校负责人又是老师，还是学生们的厨师、清洁工、门卫等，一身兼数职。平时不仅教书育人，还要照顾一些学生的生活，成了留守学生的“爹妈”。无数个周末，云朵躲进了夕阳的胸膛，晚霞织好了缤纷的衣裳，鸟儿入巢，村民回家，他仍和留守儿童在一起谈心，给他们准备下周的生活用品。

爱人曾对他说：“你还年轻，到条件好的学校去教书，这样可以陪在自己的孩子和父母身边，成年累月待在穷山沟里能有啥出息！”朋友善意地说他：“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面对妻子的责问和朋友的婉讽，他内心也曾短暂动摇过。可眼前浮现偏远的乡村，一个个孩子渴求知识的眼光，一声声“老师”稚嫩的声音，他思虑再三，觉得在最需要自己的舞台，才能尽情演绎最美的角色。在山区执教是在磨砺自己，面对真山真水和质朴的山区孩子，他能体会一名山区教师的责任。掂量出了这份工作的分量，说服家在山外的妻子，取得妻子的理解和支持，这样一干就是十四年。

他的母亲罹患乳腺癌，术后骨转移七年多，至今坐轮椅，生活多有不便。他的女儿亭亭玉立，长成一个水灵的小姑娘。孩子问他：“爸爸，你为什么只管别人的娃，不管自己的娃？”他无言以对。面对母亲，他有过歉疚，觉得自己没有尽到一个儿子的责任。可是忠孝不能两全，母亲虽有病，但明事理、懂大义。对女儿的怨言，他内疚也感到心酸。他不能用大道理来说服孩子，只能潜移默化，用自己的言行为孩子树立一个标杆，或一个榜样。

近两年，他还帮扶两名残疾儿童，利用周末上门辅导作业。家访回来，经常穿越一片树林，有时捡拾一片落叶。他想，每一片落叶都是返乡的游子，一接到秋风的通知，即使再忙，也要在铺满露水和霜雪的清晨匆匆回家。他生于斯，长于斯，就要学山头的华山松，扎根在家乡贫瘠的土壤，成为风景。

他就是山区教师张勇，他用瘦小的肩膀，挑起了山区留守儿童的教育；一根粉笔，写下无数个启蒙。他像一枚翡翠欲滴的叶子，装饰在大山的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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