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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26期:第04版 观察读书

在煤油灯下读书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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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年来,社会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晚上不管走到哪里,都能看到明亮的灯光,尤其住在大都市,晚上出门逛街,到处灯火辉煌,犹如进了仙境一般。

回想起五十年前的农村,没有电灯,晚上黑灯瞎火,偶尔有一两家亮着煤油灯,透过窗户纸射出来的灯光,也如萤火鬼魅一样,昏黄不堪。

记得有天晚上,正做着习题,实在困乏,忽然头一低,前额上的头发被煤油灯烧去一片。焦臭的气味在房间中弥漫,生疼的头皮上布满了汗珠。煤油灯像看我笑话似的,一股黑烟悠悠地升着。

一个冬天就这样过来了,考试发挥正常,如愿以偿考上了高中(春季生)。

两年的高中学习,尽管一半时间都在学工学农,毕竟高中的课程还学了一点。1975年元月高中毕业,“开门办学,面向农村”,背着铺盖卷,我回了农村。

姑妈是教书先生,言传身教,我从小学习不敢怠慢,何况上学的费用全是姑妈资助的。姑妈见我整天闷闷不乐,只知默默干活,昔日刻苦学习的精神早跑没影了,就乘着星期天休假的机会找我谈话:“书本不能丢,别看现在知识没用,以后肯定会有用。一寸光阴一寸金,利用劳作之余,还是多读读书,荒废了光阴,后悔就来不及了。”

晚上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姑妈说得对,多读书没错,知识终究会派上用场的。于是,我又拾起了书本。

那时候,文革前的书籍几乎全贴上了“封资修”的标签。管它什么书,只要能找到的书,都借回家读之。《红旗谱》《红岩》《林海雪原》《平原游击队》《创业史》《晋阳秋》《小城春秋》等,都是利用晚上时间,在煤油灯下读完的。

一本书读到兴奋处,往往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睡觉。母亲心疼煤油,多次提出警告,不让我晚上看书,说看书没用,浪费煤油。

一天晚上,我从后面的厦房中来到前面上房,母亲正准备睡觉,见我推门进来,问有什么事。我笑着说:“妈,今年我二十岁了,再给我五年时间,让我晚上读点书,如果五年没什么结果,我就心死认命了,保证不再浪费煤油。如果读书以后用上了,我会用挣来的钱加倍还你。”从没向母亲低过头的我,第一次说了软话。母亲沉默了半天,既没答应也没拒绝。见母亲没明确表态,我抑郁地退了出来。1977年恢复高考制度,给我提供了施展拳脚的机会。

在那艰苦的年月里,煤油灯是我心中的灯。我曾在煤油灯下奋斗过,也曾在煤油灯下挣扎过。煤油灯成就了我的事业,煤油灯点亮了我的未来。□王选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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