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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57期:第04版 憩心亭

邂逅西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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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入西栅的怀抱,真的很偶然。

比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还来得突然和被动,为了陪朋友散心,在一个初夏的晚上,行装都没收拾直接打车到机场。已近十一点,机场大厅空落落的,直奔人迹寥寥的服务台,对方笑问:“到哪里?”“有到哪里的航班?”我问。对方诧异说:“深圳、兰州、杭州……”“那就杭州吧。”就这样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开始了一场与西栅的千里之缘。

估计和我一样,很多人只知乌镇不知西栅,从机场到杭州的出租车上,第一次听到西栅的名字,热情的司机介绍我们可以在杭州游玩后去乌镇的东栅和西栅,按行程安排游完东栅后,我们决定留下来自行去西栅。

初入西栅有点蒙,外围全是农田,一时分不清东南西北。虽然知道期盼中的小桥流水老巷就掩映在不远处的绿树之中,下了景区的电瓶车却不知该往哪条路上走。其实后来才发现,不管沿着哪条道,都只不到百米的距离,就走进了那幅经典的江南水乡画卷,只是它似乎顽皮地藏在曲折的回廊、古朴的建筑背后,虽然近在咫尺,却无法一睹为快,给初来乍到的你更多惊喜与满足。也难怪,如西栅般幽雅、古朴的风情,必是要包起来、挡起来的,如果就那么毫无遮拦地矗立在现代生活的一隅,它又怎么保持那份独有的宁静与不俗?

与刚刚离开的东栅相比,虽然都是小桥流水的江南水乡底色,却如同一对容貌俊秀、性格迥异的孪生姊妹,一个活泼热闹,一个从容沉静。在东栅,住人的老屋透露着浓浓的生活气息,加之地方不大,游人如织,整条街巷都沉浸在热气腾腾、喧嚣流动的风景中。西栅则不同,走进它的怀抱,那悠长的古巷、温婉的流水以及街角怒放的鲜花,无不让时光在瞬间静止,让生活中一直上足了发条的你忽然间停下来。

西栅的巷子悠远平和,所有建筑和老店铺,包括那斑驳的墙壁、质朴的青石板,都像是古代留下的,不曾沾染一点历史变迁的尘埃。无论谁踏进这条巷子,都会一路走下去,不为寻找什么,不管能走到哪儿。我们进巷子没多远,就看见一家“鸭鸭茶馆”,面街临水,古色古香,陈设像《武林外传》里的一样。正好是下午,天又热,我们也累了,便进去找邻窗的位子坐下。店家用那种白色的老茶壶泡了茶,拿来两个同样的老式茶碗,又端来一个竹篾外壳的老式热水瓶。窗外凉风习习,水波轻漾,门前不时有游客走过,店家静悄悄坐在柜台前看书,我们自斟自饮,让时间慢慢在眼前流淌,甚至开始想象会不会有古代的文人墨客或金庸笔下的男女主角从门前走过。

西栅的流水温婉幽静,紧靠在远离凡尘的古巷,它自然也有了处世不惊的模样。古人说“上善若水”,如果离开了河,乌镇绝不会成为让人魂牵梦萦的江南名胜。这条河不仅为西栅增添了灵性与动感,还有意无意将西栅的街道一分为二,一边是古老的巷子,一边则是充满现代气息、玲珑雅致的各色店铺和酒吧,河上每隔一段就有石桥让人们随意穿行,却感觉不到古老与现代之间的隔离与不搭。走在这样的河边,踩着干净的石板路,看着碧波无声,小船穿梭,一切都那么合情合理、怡然自得,好像所有的事物原本就应该是这样。西栅的夜景最美,河水随着夕阳西下而变得斑斓,亦如在外沉静端庄的少女,回到家立刻变成欢愉雀跃的孩子。在灯火与夜色中泛舟河上,赏景的人顷刻间也化作水乡的风景。

西栅的花草精致小巧,大多长在花盆里,也有扎根在青石板路边,星星点点散落在各处,装扮着古巷流水,张扬着此处独有的风情。盆栽的花草被摆在廊前屋旁,或悬挂在邻街的窗口,虽然不是景区的主角,却早已成为这里不可或缺的部分。无论是街角率性怒放的鲜花,还是窗前尽情舒展的绿叶,都已融入西栅的血脉。只有在这里,你才能看到如此精心布置的花草,见到如此随遇而安的店铺,感受到如此没有商业气息的氛围。印象最深的是在一家艺术咖啡吧门前有一株茂盛的绿植,绿叶上端的墙上有八个字:“彼岸灯火步步莲花”,这名字本身就是一种文化,让所有看到的人有所顿悟。类似这样的铺面很多,用小花小草装扮,有着极富诗意的名字,让人感到它的目的已非营利,更多的则是为了和西栅水乳交融,在如此美丽的地方展现生命的意义。

邂逅西栅是意外的收获,也是浪漫的相遇,不管是我无意间闯入它的怀抱,还是它短暂地进入我的生活,都是一场冥冥中注定要发生的故事。就像有些时候,你苦苦追寻的东西始终遥不可及,而扮靓你生活的必定是一些你从未想到的事物。

离开西栅时,只有留恋,没有期盼。既然初识只是偶遇,重逢又何必刻意?

□张鑫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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