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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37期:第08版 副刊

回不去的旧时光:缝纫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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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峰

随着夏天的悄悄离去,曾萦绕我们身边的炎热、酷暑也随之逃离了这个世界。闲来无事的母亲开始鼓捣家中那台上海牌老式缝纫机,说是要为我那睡觉不踏实的儿子缝一个肚兜,以免晚上着凉。虽然我和妻子极力劝阻,“买一个也花不了多少钱,何必费这神。”但最终还是拗不过母亲。母亲说道:“趁我还活泛,就多为孙子缝些衣物,再过几年也许就没精神做了。”其实我心里明白,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母亲怕缝纫机放得时间久了,就坏了。

从我记事起,这台缝纫机就一直陪伴着母亲,它是父亲和母亲结婚时爷爷托了好多关系才买到的,年龄比我还要大9岁之多。每当提起这台缝纫机,母亲总是异常激动,连脸上的皱纹也随之舒展开来。

上世纪70年代,爷爷是城里赫赫有名的修表匠,在南门的五金厂附近开了一家钟表修理店,各种高、中、低档钟表都修理过,可谓是技术精湛。在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一块手表可能需要普通工薪阶层攒上大半年的钱,而且往往是有价无市。因此,能够到爷爷店里修表的人,都不是寻常人,所以爷爷能够买到缝纫机也就不足为怪了。

母亲本就出生贫寒,从小艰难的岁月磨练了母亲刚毅、勤劳、任劳任怨的秉性,也练就了一手好针线活,裁、剪、纳、缝、补、绣,无所不精。自从结婚有了缝纫机之后,母亲就像一个过年有了新衣穿的孩子,满心的欢喜。母亲常常在夜里坐在缝纫机

旁,弓着腰、瞅着眼缝衣服、纳鞋垫。而我和姐姐就趴在一旁的桌子上写作业,那泛黄的灯光,伴随着母亲踩着缝纫机踏板发出“咯咯咯、咯咯咯”的声音,温馨了那个朴素的家,也温暖了我们的童年。街坊邻居都夸奖母亲的针线活儿好,我和姐姐从小到大从来没有穿过赤脚露腿的衣服,虽衣服陈旧,但也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这都得益于勤劳的母亲。

记得小时候有一首歌曲叫《中国娃》充斥着大街小巷,里面有一句“最爱穿的鞋是妈妈纳的千层底呀,站得稳哪走得正踏踏实实闯天下”。能够穿上母亲亲手缝制的鞋是最让我引以为豪的,因为那缜密的针脚里缝进了母亲对我们的浓浓爱意。母亲的“千层底”的确牢靠,无论怎么穿都不破,直至不合脚才光荣退役。

后来,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身边的同学都穿上了球鞋或旅游鞋,母亲为了顾及我们的自尊心,就不再给我们做衣服、做鞋了,使用缝纫机的频率也逐年减少。但作为母亲的心爱之物,她还是会时不时给机身上一些润滑油,踩一踩踏板,缝个坐垫或者枕头套之类的。再后来,老屋几经翻修,早已不见了从前的模样,那台留有母亲体温的缝纫机终于闲置下来了。母亲生怕磕了碰了,就用泡沫塑料包了个严严实实,小心翼翼地搬到了阁楼里。

如今,缝纫机再次被搬出来,我们心里都在打鼓:还能不能使用了?在母亲的引导下,我将机身从隔板里翻转出来,并用棉布拭去散落在上面的灰尘。父亲将连接踏板与机身的传动皮带装好,又给运转滑动部分仔细加了油。“这样可以了吧?”我向母亲问到。母亲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牙刷,走向前掀起了缝纫机针板,一边刷里面的细小部件一边说到:“你们只适合干粗活,细活还得我上手,我的‘老伙计’只有我才懂。”经过几番折腾,终于准备就绪。母亲找来一块布,轻轻踩动踏板,看着轮子飞快地转动,针头上下不断跳跃着,“我的‘老伙计’还健在!”母亲兴奋不已。那“咯咯咯、咯咯咯”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们都不由得拍手叫好。

母亲戴上了老花镜,埋着头,左手拽着布头,右手握着转盘,双脚踩着踏板,眼睛盯着针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时而停下撩一撩散落的发丝,仿佛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不到半小时,儿子的那件肚兜就缝好了,母亲不顾身体的倦意,就跑去给儿子试穿,看着刚好合适,母亲的脸上随即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如今,大街上到处都是琳琅满目的服装店,让你应接不暇。弹指一挥间,母亲的缝纫机已将近40岁,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但每当我看到角落里的缝纫机,总会思念起在昏暗的灯光下不辞辛劳为我们缝制衣服的母亲,回忆起我那充满快乐的童年……

(陕北矿业柠条塔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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